他們走的時候,明明說好了最多一周就回來。結果現在回到家,孩子們都被帶走了。
“他們沒說什麼時候回來?”周譯問。
“說了。”悠悠指指電話旁邊,“那個,電話旁邊有張紙條,是北戴河那邊的電話。昨天姨夫剛打過,說讓你們回來也給那邊打個電話。”
周譯走過去,果然看到一張紙條,上麵是周容與工整的字跡,寫著北戴河的電話號碼。
他立刻撥了過去。
電話響了幾聲,接通了。
“喂?”是周容與的聲音。
“父親,是我。”周譯說,“我們剛到家。”
“哦,回來了。”周容與的語氣很平靜,平靜得有些過分,“路上還順利吧?”
“順利。父親,您怎麼突然帶孩子們去北戴河了?”
“天氣熱,帶他們去海邊涼快涼快。”周容與淡淡地說。
“兩個孩子都很好,彆擔心。”周容與繼續說,“每天都要去海邊挖沙子,玩得都不想回來了。”
背景裡傳來孩子的笑聲,聽起來確實玩得很開心。
“再有兩天就回去了。”周容與說,“你們好好休息吧。”
“父親……”
“就這樣。”周容與掛了電話。
周譯放下聽筒,回頭看林知微:“我怎麼覺得,父親是故意的。”
“我明天過去一趟吧。”周譯說,“去接他們回來。”
林知微靠在沙發上,整個人都放鬆下來:“說實話,我現在是一點都不想動彈了,就想躺幾天。”
“那行,你在家好好歇著。”周譯坐到她身邊,“我自己過去。”
第二天一早,周譯就去了北戴河。
到了乾休所的時候,隻有李秘書在辦公室裡整理文件。
“您來了。”李秘書抬起頭,“先生帶兩個孩子去海邊了。”
“去多久了?”
“剛走不到半小時。”李秘書指了指窗外,“這裡離海邊不遠,走路十分鐘就到。您沿著那條小路一直走就能看見。”
周譯道了謝,順著小路走向海邊。
北戴河的夏天比北京涼爽很多,海風帶著鹹腥味撲麵而來。遠處傳來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還有海鷗的叫聲。
轉過一個彎,視野豁然開朗。
金色的沙灘在陽光下閃閃發光,蔚藍的大海一望無際。
周譯一眼就看到了安安和南南。
兩個小家夥蹲在沙灘上,每人手裡拿著一把小鏟子,旁邊放著一個紅色的木桶,正專心致誌地挖沙子。
兩個孩子玩得太投入,手上、腳上、小腿上,甚至臉上,都沾滿了沙子。安安頭發上也粘著沙粒。南南更誇張,整個人像是在沙子裡滾過一樣。
周譯站在不遠處看著,心裡又好笑又心疼。
“安安,南南。”他喊了一聲。
兩個孩子同時抬起頭,看到爸爸的瞬間,眼睛都亮了。
“爸爸!”
“爸爸回來了!”
他們扔下鏟子,從沙坑裡爬起來,踉踉蹌蹌地往周譯跑過來。一邊跑一邊喊:“爸爸!爸爸!”
周譯蹲下身,張開手臂,準備迎接兩個孩子。
南南先撲進他懷裡,小手緊緊摟著他的脖子:“爸爸,我好想你!”
安安也撲過來,從另一邊抱住他:“爸爸,我也想你。”
周譯一手抱著一個,可他很快就後悔了這個擁抱。
兩個孩子手上的沙子,全都抹到了他身上。
襯衫上,褲子上,到處都是沙子。
安安的小手在他臉上摸來摸去,把沙子也帶到了他臉上。
“爸爸,你看!”安安興奮地說,“我們在建城堡!”
不遠處的遮陽傘下,周容與正和一個老乾部在喝茶。
“老周,那是……”
“那是我兒子。”周容與端起茶杯,語氣很平靜,臉色也很平靜。
如果不是嘴角上揚的弧度,暴露了他現在的好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