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酒家是李津推薦的。他說這家店不僅菜做得地道,環境也彆具特色,是廣州年輕人最愛去的地方之一。
跟廣州的其他幾家傳統茶樓不同,林知微和周譯剛踏進大門,還沒來得及適應室內的光線,就聽到了悠揚的音樂聲。
大廳一角搭著個小小的舞台,上麵有三四個樂手正在現場表演。
一個拉二胡的,一個彈揚琴的,還有一個吹笛子的,配合默契,如行雲流水。他們演奏的是經過改編的粵曲小調,既保留了傳統韻味,又融入了些許現代感。
悠揚的樂聲在大廳裡回蕩,和著茶客們的談笑聲、茶杯碰撞的叮當聲,竟然毫不衝突,反而營造出一種獨特的氛圍——既熱鬨又不嘈雜,既市井又不俗氣。
大廳裡已經坐了不少人,有穿著時髦的年輕男女,也有上了年紀的老茶客,還有幾桌看起來像是談生意的。
李津是最先到的。他選了一張靠窗的大圓桌,正一個人優哉遊哉地翻看著菜單。
看到林知微和周譯進來,他立刻站起身,遠遠地就衝他們招著手:“姐!哥!這邊!”
林知微拉著周譯走過去。她環顧四周,目光在舞台上停留了幾秒,眼中滿是好奇。
等坐下來後,她忍不住問李津:“這是這裡的特色嗎?我們之前去過幾家茶樓,都沒見過有現場演奏的。”
李津給他們倒上茶,笑著解釋:“這叫‘音樂茶座’,是從去年開始恢複的。”
他指了指舞台的方向,“白天主要是演奏一些傳統曲目,像現在這樣。到了晚上就更熱鬨了,會有年輕的樂隊,唱些粵語歌,時髦得很。那時候來的年輕人就更多了,有時候座位都不夠坐。”
他喝了口茶,繼續說:“其實這種形式以前就有的,廣州的茶樓酒家很流行這個。人們來這裡不光是喝茶吃飯,也是聽曲看戲,是一種社交活動。”
李津頓了頓,聲音低了一些:“後來這些都被當成是‘靡靡之音’,給禁止了。也就是去年,這些老茶樓才又慢慢地恢複了以前的傳統。你看,現在台上的這些樂師,很多都是當年就在這裡演奏過的老藝人。現在年紀都不小了,但那手藝可真是一點都沒落下。”
林知微點了點頭,再次看向舞台的目光裡,多了幾分由衷的敬意。她能聽出那二胡拉得確實是好。每一個音符都飽含著歲月的沉澱和充沛的感情,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要靜下心來仔細地聆聽。
“李津,你對廣州可真是熟啊。”周譯笑著說道,“選的這個地方很不錯。”
李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這人就是閒不住。我是學建築的嘛,平時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在城裡到處走走看看。算是把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都給摸熟了。”
說話間,門口又進來一個人。周譯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周銘來了。”
周銘也看到了他們,快步地走了過來。
“來,小銘,我給你介紹一下。”周譯站起身,指著李津,熱情地介紹道,“這位是李津,在清華大學學建築的。”
然後他又指著周銘,對李津說,“這是我叔叔家的堂弟,周銘。現在在軍區醫院,是一名骨科醫生。”
“你好,你好!”李津熱情地伸出手。
“你好。”周銘也笑著握住了他的手。
幾個人寒暄了幾句,周銘在李津的旁邊坐了下來。
然後他轉向林知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嫂子,我之前認識知行哥的時候,一聽到他的名字就覺得特彆耳熟,總覺得在哪兒聽過。但我也沒細想,昨天聽我哥說起來,我才知道原來都是一家人!”
周銘說著,眼中閃過一絲懊惱:“早知道的話,我當時就應該多問幾句。”
林知微笑著擺擺手:“是挺巧的。不過現在知道也不晚嘛。對了,我哥還不知道你就是周譯的堂弟呢,一會兒他來了,肯定也會很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