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連看都不看蘇陌一眼，因為在周清竭力忍住想抱住蘇陌的衝動，她害怕自己看一眼後就忍不住衝上去。
那張漂亮的臉太熟悉了，幾乎在她的夢裡出現了無數次。
但周清知道，現在不是時候。
現在的她穿著軍裝，肩膀上掛著責任，腳下是整齊劃一的隊列，她是華南基地護衛隊的一員，是這次任務的正式護衛人員。
不是那個在坐在書桌前乖乖聽蘇陌講題的學生，也不是那個打架受傷後被蘇陌皺著眉替她擦藥的任性少女。
更不是那個除夕夜坐在餐桌前，看蘇陌圍著圍裙忙進忙出，嘴裡喊著“再等五分鐘就開飯”的周清。
她現在隻能安靜站在這裡，不動聲色，不逾規矩。
哪怕心跳快得像踩著鼓點，哪怕眼前的人比記憶裡還要耀眼，她也不能有一絲破綻。
周清的心跳失控地快，一下一下砸在胸口，像是在撞擊著那份壓抑太久的執念。她甚至沒敢深呼吸，生怕蘇陌身上那股熟悉的、清淡的冷香會讓自己當場破防。
“不能看她，不能，”周清在心裡一遍遍提醒自己，指尖卻還是在發緊，像是扣著某種岌岌可危的情緒邊緣，咬著後槽牙，克製到極致地維持著一動不動的姿態。
直到聽到組長喊出解散這兩個字的時候周清感覺自己全身都放鬆了下來。
然後周清聞到了那已經離自己很近的，熟悉的冷香，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聲音，輕快、帶著點調皮的調侃：“那時候也不知道是誰一臉委屈的讓我摸摸頭誇她幾句，幾年不見怎麼這麼高冷了？”
老同學見麵，蘇陌自然是高興的，而眼下看來，周清似乎也沒讓她失望。
那個曾經染著黃毛、打架不講道理的小混混，如今剪了利落的黑短發，站在隊列裡身姿筆挺，比蘇陌還高出半個頭。
蘇陌忽然生出一種奇妙的感覺——像是自己隨手點開的養成係遊戲，居然真把角色一路養到了滿級通關。
原本是想調侃幾句、活躍一下氣氛的蘇陌話音剛落，就被人猛地抱了個滿懷。
那一下來得毫無征兆，卻又無比真切，像是某種情緒壓抑太久、終於控製不住地決堤了。軍裝冰涼而粗糙，卻抵不過那人幾乎顫抖的呼吸和死死箍住她的力道。
蘇陌怔了一下，低頭看去，是黑短發的周清，她把臉埋在自己肩窩，像是在藏匿情緒，耳尖泛著細微的紅，連指尖都緊緊攥著她的襯衫下擺。
她輕輕歎了口氣，原本是想笑著開兩句玩笑的，但這會兒什麼調侃都說不出口了。
“……怎麼突然就撲上來，”她語氣溫柔下來，像是在安慰久彆重逢的老朋友，手自然地抬起，拍了拍周清的背。
對蘇陌來說，這是意外的久彆重逢，是老同學之間的親近和親切——可她沒有看見，懷裡人的睫毛正輕輕顫抖，喉結滾動得艱難克製。
周清不敢說話，她怕自己一開口就會暴露那些藏了太久、幾乎快要溢出來的情緒。她也不敢抬頭，怕自己一眼就泄露全部。
她隻緊緊抱著蘇陌，像是隻有這樣，才能確定那人真的站在她懷裡。
蘇陌她是她暗戀了許多年的人。
而自己對蘇陌來說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同學，是蘇陌眼裡那個會被拍拍肩、說一句“好久不見”的人。
小隊成員看傻了，有人下意識咳了一聲，老同學見麵需要這麼激動嗎？
孫璐卻一臉司空見慣的表情，連嘴角都沒抬一下，雖然不知道這個穿軍裝的小姑娘和蘇陌有什麼過往，但從剛剛蘇陌調戲人家的話裡和這個擁抱，孫璐也能猜出個大概，估計又是蘇陌以前留的爛桃花吧。
“咳咳，”孫璐咳嗽一聲，“給你半小時時間敘舊，一會來找我，我們商量一下明天的流程。”
蘇陌笑了笑，拍拍周清的背，輕聲道：“好啦，彆抱了，等會該被你隊友笑話了。”
周清緩緩鬆開手，眼圈微紅，卻還是繃住表情站回隊列中，動作乾脆利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蘇陌沒再說什麼，隻是看著她，眼底有幾分柔和：“你長高了，頭發也剪了，看起來挺精神的。”
蘇陌是真的替老朋友開心，卻沒看見，那一句“看起來挺精神的”，對某人來說，卻像一顆溫柔的釘子，輕輕紮進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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