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看向許秋薇,目光坦誠,“薇薇,謝謝你關心我。”
這一套組合拳下來,許秋薇徹底懵了。
預想中的爭吵或者冷戰都沒有發生。
何晨楓的態度太過平靜,太過自然,甚至還帶著一種她從未感受過的溫和。
那句“謝謝你關心我”,客氣得讓她心頭發堵。
她準備好的所有說辭都被堵在了喉嚨裡,隻能乾巴巴地“嗯”了一聲,低頭看著碟子裡那隻剝得乾乾淨淨的蝦,心裡亂成一團麻。
他好像……真的不一樣了。
……..
夜色漸深。
鄭婉瑩回到那個位於老城區的家。繼母王麗正磕著瓜子看電視,見她回來,眼皮都沒抬一下。
“死丫頭,這麼晚才回來,野哪兒去了?飯在鍋裡,自己熱。”語氣是不耐煩的慣例。
父親鄭保國坐在一旁看報紙,聞言也隻是含糊地應了一聲:“回來了?快吃飯吧。”
鄭婉瑩早已習慣這種忽視,她低聲應了,默默走向廚房手裡緊緊攥著那個已經不再溫熱的烤鴨油紙包,像是攥著唯一的一點暖意。
她躲在廚房的小板凳上,小心地打開油紙包,烤鴨的香氣依舊誘人。
她拈起一塊,蘸了蘸旁邊單獨包好的梅子醬,放入口中。
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開,帶著烤鴨皮微脆的油脂香。
真好吃啊。
可是,一想到何晨楓可能此刻正和許秋薇坐在一起,吃著許母親手做的蝦,解釋著下午的誤會,她的心就像被泡在酸水裡,澀得發疼。
她和他,終究是兩個世界的人。
那個看海的願望,或許就像這天邊的月亮,看著明亮,卻永遠遙不可及。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讓自己哭出來。小心翼翼地將剩下的烤鴨包好,藏進自己的書包最裡層。
這是她灰暗青春裡,唯一具象化的甜,她要省著點吃。
……..
同一片月色下,何晨楓站在窗前,手裡拿著一張剛剛找出來的班級通訊錄。
他手指停留在“鄭婉瑩”名字後麵,上麵有模糊的家庭地址和座機號碼。
他知道她家的境況,前世直到很久以後才偶然知曉。
那個看似安靜柔弱的女孩,肩上扛著多少不為人知的重量。
許秋薇的短信在這個時候闖了進來,屏幕亮起微光:
【何晨楓,我們談談。明天上午十點,老地方。】
他看了一眼,沒有立刻回複。目光重新落回通訊錄上那個名字。
談,是肯定要談的。但不是按照許秋薇的步調。
這一世,他要掌握主動權。不僅僅是事業的主動權,更是情感的主動權。
他拿起筆,在空白的作業紙背麵刷刷寫下一行字,那是一個簡單卻清晰的行動清單:
1.啟動資金(三天內,世界杯足彩,德國vs哥斯達黎加,7:0)。
2.安撫薇薇,明確界限(不能傷她太深,但必須清晰)。
3.帶婉瑩,去看海。
他的目光落在最後一行,眼神變得無比柔和而堅定。
那些她不敢宣之於口的夢想,那些她深埋心底的卑微願望,這一世,就由他來一一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