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懸空,黑子流轉,兩枚棋子在空中劃出太極弧光。
沈鶴卿指尖靈力凝結,陰陽二氣如紗如霧,在方寸之地結成無形屏障——
若那黑衣修士此刻出手,所有攻勢都將反噬其身。
沈鶴卿在聽得花汝淚那一聲喊後,轉攻為守,到底是懸崖勒馬,沒出殺招。
“……你們認識?”他疑道。
他聲音清潤,目光卻緊鎖那道身影。
剛趕到混沌水澤邊緣,便見滿地鱷屍血汙中,三人被捆在一處拋飛,而那黑衣女修長槍染血,槍尖碎肉猶在滴落。
場麵像極了殺人奪寶的尾聲。
【叮!達成"相見不相識"成就,積分+50】
"現在認識也不遲。"
花汝淚抹了把臉上的泥水,羽冠歪斜著咧嘴一笑。
“我們先換個地方說話吧,這裡不安全。”
遙知開口緩和氣氛,勸了一句,拂手從芥子袋中取出一個玉盒。
先是打開展示了一下裡麵的靈植表示自己沒有拿錯東西後,便遠遠拋給黑衣修士:
"兩株金盞花,聊表謝意。"
對方不管是不是為了稀有的靈植而來,總之先把握手言談的誠意放在這裡。
夢山影以靈力托住玉盒,看也不看便納入袖中,從沼澤地飛掠踏上岸邊。
雙方距離拉近了一些,沈鶴卿卻忽然呼吸一滯——他總覺得,這修士仿佛似曾相識。
兩人相遇,反應各有不同。
夢山影暗暗調息,神色並無動容之處。
她一直在把吸收的靈氣壓縮,化為凝實的液態,多餘的,實在塞不下的靈力,便被送去祭練周身大穴。
這東西既然可以隨著不同的天材地寶改變資質,那麼,便不能浪費這樣的好底子,須得打磨再打磨,精益求精。
如同祭煉兵器一般。
她掃了眼那邊熟悉而又陌生的修士,沒有多加關注就收回視線。
倒是沒想到,這麼快又遇見他。
【檢測到可攻略男主沈鶴卿,請女主演就位】
————
混沌水澤邊是一片開闊的平原,僅僅長著幾叢灌木,地勢開闊不易藏人,比較適合暫時休整。
沈鶴卿四人走在一處,夢山影遙遙跟著,倒也和諧。
“我,花汝淚,瀟湘門下狄花真人二弟子,這位是無念小師傅,懸空寺弟子,還有這位是藥仙穀的醫修,她叫遙知。”
花汝淚指了指自己,他嘴快,直接嘰裡呱啦把人介紹了個遍。
“最後來的這位是沈大師,沈鶴卿,千機門,流雲真人門下弟子。”
他把幾人的師門報出來,互通有無之餘,也代表了他們身後的背景。
大門派都會給自己的核心弟子點燃命燈的。
而命燈,可以追凶。
"夢山影。"她報出名諱,態度有些疏離:“無門無派,散修”。
怎麼說呢,她是來找廚子的,方才瞥了一眼,總歸飯食做的比自己好的太多。
說來也好笑,畫皮和龍息礦煉成的軀殼,到底為什麼會餓呢?
這種突如其來的類似人的反應倒像是化形以後必須要完成的什麼心願一樣。
沈鶴卿向前一步,拱手行禮,袖擺垂落如雲,端的是君子風範。
"夢道友,方才聽花道友他們說明了前因後果,是沈某誤會了。"
他聲音清潤,如玉石相擊,可話未說完,忽有一縷冷香拂麵而來——
雪中寒梅混著未乾的血鏽,如同劍出鞘時那一瞬的凜冽。
這氣息如刀,猝不及防劈開他天靈。
"沈道友?"
她喚他,嗓音如冰泉漱石。
——就是這聲音。
黑暗中的記憶碎片驟然翻湧:
有人掐著他下巴,指尖冰涼;
血鏽味的懷抱,那些淚水……;
"失禮!"
沈鶴卿倉皇後退,雪白道袍絆到凸起的樹根,他堂堂築基修士,竟踉蹌著險些跌倒。
這些是什麼情景...?
心臟在胸腔裡瘋狂衝撞,震得耳膜嗡嗡作響,他下意識按住心口——
是那件衣服。
他神思不屬,竟然將那件破損道袍意外召了出來。
一件疊得齊整的外袍飄落在地。
月白的道袍上,還沾著他熟悉的血鏽冷梅香。
其餘幾人並未覺察這兩人間暗潮湧動,隻覺得氣氛忽然有些古怪。
沈鶴卿霎時麵紅耳赤,連指尖都燒了起來,他慌亂抬眼,正對上夢山影似笑非笑的目光——
那雙眼尾微紅的雙眸裡,清清楚楚映著他此刻的慌亂。
"沈鶴卿。"
她分明沒出聲,幻聽般的呢喃卻在耳畔炸開。
她何時...何時這般喚過我?
還是說...我在妄想?
這個念頭如驚雷劈下,沈鶴卿猛地攥緊袖口,指節發白。
君子慎獨,不欺暗室...我怎可對救命恩人生出這般...這般...
"沈大師這是咋了?不想乾活跑了?"
花汝淚的聲音從身後遠遠傳來。
沈鶴卿再不敢停留,轉身時靈力紊亂,竟是用上了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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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般的背影轉眼消失在林間,隻餘幾片被氣勁震落的樹葉,打著旋兒飄落在夢山影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