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對不住啊,黎白小兄弟,你看,這事情鬨得……我說了趙義那混小子一頓,他以後會改好的,喏,這是五十下品靈石,你買點吃的喝的,補一補身體哈。”
下午的太陽有些酷烈,丫頭背著大布袋,腰間彆著小藥鏟,慢慢的挪動著酸痛的小身板,還沒到藥田,就聽到略微有些討好的聲音。
她身量小,走路又輕,站在藥田旁的樹蔭下,跟路邊的小石頭一樣,不起眼。
憨肥的趙管事笑著把一個小袋子往黎白師兄手裡塞,他一邊用一種奇怪的眼神掃視著師兄的臉龐,一邊很親昵的,若有似無的碰了碰師兄的肩膀。
看著好似還想拉他的手。
“不用了趙管事,我這裡靈石足夠的。”
黎白臉色不好看,他身體還虛弱著,被身材圓潤的趙管事往後逼退了那麼幾步,顯得有些脆弱,這副模樣使得趙管事那雙眯縫著的小眼睛更加明亮,好似看到了什麼珍饈一般。
“客氣什麼呢?這是應該的……”
趙管事還想再勸,他不由分說的抓著黎白的手,摩挲了幾下,把裝靈石的小布袋往他手裡塞。
“唉,你叫黎白是不?要不要認我做乾爹?以後啊,我給你分配輕鬆一點的夥計……在這藥田,很難熬出頭的……”
他意味深長的說著,那雙眯縫著的眼睛恨不得貼到黎白身上。
“我不需要!”
黎白滿是抗拒地一把揮開趙管事的手。
那裝靈石的布袋摔在了地上,係的不是很嚴實的束口袋跌得敞開了懷,數十枚品質不高的靈石“劈裡啪啦”滾落一地。
“嘿!你這兔兒爺,彆給臉不要臉!”
“我都聽趙義說了,你這個根子掃爛的!裝什麼假清高!”
這趙管事不愧是趙義的姻親,他惱火了,也是高舉起那隻帶滿寶石戒指蒲扇一樣的肉手,就要一把子扇下去。
“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黎白師兄。”
那趙管事還沒落下手呢,就聽到一聲小貓兒一樣的叫喚,唬的收了勁。
從樹蔭中走出來的小女孩不過五六歲的模樣,頭上貼著雪白的藥貼,臉色蒼白,那雙眼睛,黑多白少,又大又圓,像個紙人娃娃,鬼氣森森。
看著有些瘮人也就罷了,偏還提著把小藥鏟,不知道是過來乾嘛的。
那藥鏟邊緣鋒利,叫天光照著,亮亮的,幾乎要晃瞎了趙管事的眼睛。
這個就是他侄子說的瘋妮子。
居然沒被打死,真是賤命。
“黎白師兄,施肥需要我幫忙嘛?”
小姑娘的嗓音倒是挺符合她的年紀的,嫩嫩的,清脆,但語氣平淡,沒什麼起伏,見了他也不行禮。
那雙死眼睛也很不禮貌的打量著他。
趙管事背後忽然湧現出一股莫名其妙的惡寒。
施肥就施肥,看著他乾嘛?
“這靈石你就收著,再好好想一想!”
趙管事懶得撿地上散落的靈石,他好似突然想起什麼急事一樣,也不看黎白了,癡肥的身子轉了個圈,繞過丫頭,扭著身子,一溜煙的走了。
這瓷器哪能硬碰臭石頭呢?
“我還會再回來的!”
黎白見那管事走遠才稍微放鬆了些,仿佛被什麼抽走精氣神一樣,有些頹然的坐在藥田旁邊的大青石上,但看著丫頭走過來,又下意識的掛上了無憂無慮的笑意,不想讓她擔心。
這靈石,以後還要找個由頭,給還回去。
“感覺可好些?小蚓在地裡鬆土呢,稍微坐著休息一下啊,我們再等一會,就澆水。”
“黎白師兄,趙管事說的,在藥田很難熬出頭是什麼意思?”
丫頭把藥鏟重新掛回腰間,像是發現了黎白身上有什麼灰塵一樣,輕輕幫他拍了拍。
這幾下,仿佛把黎白拉回了人間,臉色恢複了一些血色,但是聽到丫頭說的話,他忽地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