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昭仿佛是第一次看清眼前這女子——
我見猶憐的表象下,藏著一顆古井無波的心,她仿佛一汪深潭,任外界風雨飄搖,水麵始終不起波瀾。
夫人似乎並不抗拒他的觸碰,卻始終保持著微妙的距離感。
就像此刻——
“啪!”
巴掌落下的瞬間,最先漫上來的是幽幽冷香,像是月夜下驟然綻放的溟海玄冰蓮。
而後痛感才沿著神經炸開,火辣辣地灼燒著他的臉頰。
暮雲昭偏頭用舌尖抵了抵發燙的側腮,竟品出一絲隱秘的快意。
“一邊去。”
她要調息,靠著她乾嘛?
夢山影收手時連睫毛都不曾顫動,仿佛方才那記耳光不過是撣去衣袖塵埃,微不足道。
“好。”
暮雲昭低笑著退開,金瞳翻湧著危險的暗潮。
他慵懶地斜倚在沉香木榻上,單手支頤,衣袍散開如潑墨,目光灼灼地盯著身前打坐的背影。
她就這樣放任他以守護的姿態環伺左右,究竟是遲鈍到不懂他的心意,還是...並不在意他的靠近?
這些年獵得到珍獸皮毛,遠陸異寶,在腦海中一一閃過……不知要多少奇珍,才配得上這輪不肯墜入凡塵的明月?
“哥哥。”
銀鱗閃爍的小蛟龍順著女子肩頭蜿蜒而下,尾鰭如輕紗般拂過暮雲昭青筋微凸的手背。
敖漣月歪著頭,琉璃般的豎瞳裡映出他驟然怔住的表情。
“你是不是喜歡我娘親呀?”
暮雲昭低頭俯身與小龍平視,喉結滾動數次才擠出沙啞的應答。
“漣月,哥哥確實……”
“可剛才壞人欺負娘親時,哥哥在哪呢?”
小蛟龍尾尖卷著暮雲昭的衣角輕輕搖晃,童聲清越如碎冰相擊,卻字字珠璣。
暮雲昭張了張嘴,所有辯解都哽在喉間,窗外暮色漸沉,樓船燭火燃起。
【我滴個小祖宗啊,你這幾句話要給你娘親這條攻略線乾be了!】
光團左顧右盼,簡直要被這一大一小兩個木頭氣到短路。
可是他太弱了,不想讓他當爹爹。
敖漣月默默念叨,遊回娘親頸窩,小爪子揪著一縷垂落的青絲,悶悶不樂。
【誰說你隻能有一個爹爹了?!】
係統突然一個急刹,舉起閃著藍光的電子喇叭。
【讓我們格局打開!情人越多越氣派!】
唉……!?
對啊,也沒誰規定她隻能有一個爹爹啊!
小蛟龍猛地豎起腦袋,傳承記憶裡那些被眾星捧月的上古神女影像紛至遝來。
她突然靈光一現,鱗片都忽然亮了起來。
“哥哥,彆難過。”
敖漣月尾巴甩了甩,尾巴尖輕輕指了指他,勉強安慰道。
“你長的好看,當不了正夫,可以當小房呀!”
暮雲昭???
他俊美的麵容瞬間凝固,虎耳“唰”地豎起。
不是……這都誰教的?商陸嗎?
就在他怔忪的瞬間,係統已經歡快地打起了節拍:
【一二三四五,上山打……啊!!又電我乾嘛!我這次沒說錯話!!】
“月月……”
夢山影輕歎一聲,聲音裡帶著幾分無奈。
她不過調息了一個周天,這兩人竟已說了這許多私密話。
“回你窩裡好好調息,鞏固修為。”
她指尖輕點,取出敖漣月的竹籃小窩。
剛覺醒的特殊血脈需要精心調養,夢山影細致地在窩邊圍了一圈上品靈石,瑩瑩靈光在竹籃周圍流轉。
暮雲昭從她身後探出手來,修長的手指拈著一塊月白色綢緞,待敖漣月回到窩裡乖乖地閉上眼睛,果真開始修煉後,這才輕柔地蓋在竹籃上。
他的胸膛幾乎貼上她的後背,溫熱的呼吸拂過她的耳際。
他從夢山影身後半攏著她。
“都聽見了?”
那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幾分試探,又似含著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