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雕花窗欞斜斜灑落,在錦被上勾勒出斑駁的光影。
夢山影睫羽輕顫,從混沌中蘇醒,整個人仍被禁錮在榻上——
身後緊貼著一具熾熱的身軀,雙臂如鐵箍般將她鎖在懷中,連指尖都被纏得嚴嚴實實。
濃烈的鬆木香混著昨夜未散的旖旎氣息縈繞在鼻尖,她微微偏頭,暮雲昭仍在沉睡。
細碎的金芒為他鋒利的輪廓鍍上一層柔和的暖色,長睫在眼下投出細碎的陰影,嘴角噙著饜足的笑意,仿佛正做著什麼不可言說的美夢。
她指尖凝起一縷靈光,悄然化開他的禁錮,剛欲起身,卻忽覺唇上一麻——
“怎麼這麼喜歡咬人?”
指尖撫過唇瓣,邊緣殘留著細小傷口,顯然是被親的狠了。
夢山影垂眸掃過蒼白肌膚上綻放的點點紅梅,某些地方甚至還能看見清晰的齒痕。
她輕“嘖”一聲,隨手掐了個淨身訣,瑩白靈光流轉間,那些曖昧痕跡便如晨露消散,仿佛昨夜荒唐從未發生。
竹籃外的隔音法陣在下一刻應聲而碎,露出裡麵蜷成一團,睡的迷糊的銀白小蛟龍。
“月月,隨我出去走走。”
“……你就這樣離開了?”
她剛邁出一步,綢緞堆裡突然探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精準扣住她的手腕。
錦被滑落,露出青年線條分明的胸膛,一道明滅不定的金色槍形烙印在鎖骨下一閃而過——
暮雲昭嗓音沙啞,發辮散亂,帶著晨起的慵懶。
他半闔著眼,將她的手拉到唇邊,在掌心落下一個炙熱的吻,虎尾不知何時已纏上她的腳踝,絨毛輕輕蹭過肌膚。
“夫人……可一點沒憐惜我呢?”
夢山影不可置否地挑眉,指尖劃過他淩亂的發頂,故意在那對毛茸茸的虎耳上重重一捏。
“嘶——”
青年猛地繃緊腰腹,眼底暗潮洶湧,金芒驟亮,始作俑者卻已抽身後退,隻留下一縷幽蓮冷香。
“好生休養。”
她頭也不回地推門而出,徒留暮雲昭盯著晃動的珠簾出神,喉結滾動,半晌才低笑一聲,翻身埋進尚存她氣息的錦被裡。
海風拂麵,夢山影內視丹田。
靈液已壓縮至極致,一枚金丹虛影在其中沉浮,若非她刻意壓製,怕是今晨睜眼的瞬間,就該迎來雷劫了。
時空秘術的反噬幾乎消散,對法則的領悟更是突飛猛進——
昨夜雙修的效果,倒是出乎意料的好。
……就是暮雲昭的神識,還得多修煉一下。
“夫人。”
一道略微有些壓低的嗓音從樓船側廊的陰影中傳來。
夢山影駐足回首,隻見一個身著玄色侍從服的纖細身影緩步而出。
那人低眉順目地站在光影交界處,寬大的衣袍掩不住一身清瘦骨相,束發的綢帶在夜風中輕輕搖曳。
——那是大乾皇室特有的內侍打扮。
敖漣月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鱗尾在娘親頸間無意識地輕掃,琉璃般的豎瞳卻警惕地眯了起來。
“何事?”
夢山影指尖輕撫女兒微涼的鱗片,目光在來人身上流轉。
來人男生女相,正是乾皇室慣用的淨身內侍模樣——
倒是個絕佳的偽裝。
“請夫人移步。”
自稱昭雪的內侍欠身行禮,嗓音雌雄莫辨。
“有些要事……需與夫人單獨商議。”
夜風裹挾著鹹澀的海霧掠過船舷,將二人衣袂吹得獵獵作響。
不多時,這陣風便刮進了淩二皇子那間鋪陳奢華的廂房——
原本喧鬨的內室,此時此刻卻靜得詭異,香爐冷寂,絲竹絕響。
侍從反手啟動隔絕陣法,對夢山影持扇輕晃的姿態恍若未睹,微微俯身,將脆弱的頸項暴露在對方視線之下。
“昭雪想向夫人求來一滴仙娥真血。”
扇骨“哢”地收攏。
“哦?你看到了?”
夢山影眉梢微挑。
她取血時的動靜藏匿在波濤之中,若非與這血脈有淵源,絕難察覺。
“是。”
冷汗順著昭雪額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