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取嫁衣?
席間頓時一片嘩然。
眾人望向高台,那襲流光溢彩的鮫綃嫁衣明明好端端穿在龍女身上,珍珠瓔珞在宮燈下泛著溫潤光華。
這烏龜老頭胡說些什麼?公主的嫁衣不正好好穿在她身上嗎?
“莫非還有第二套嫁衣?”有修士小聲嘀咕,“迎親一套,典禮再換一套?龍族婚禮都這般講究?”
青蒼道人以袖掩麵,側頭對鄰座的黃臉修士低語道:
“沃道友,這套路眼熟得很啊?像極了你當年逮著偷靈石的小賊,非說人家順走了你的本命法器,偷是真偷了,偷的是什麼,就全靠失主胡謅了?”
沃郝建曬笑一聲。
“修仙人的事,哪能叫偷呢……”
他環視周圍神色各異的修士,聲音壓得更低。
“況且萬一真有人潛入龍宮拿了東西呢?這拿了什麼東西走……隻有自個兒心裡清楚,又有誰會往外說的?”
朱紫指尖輕叩桌麵,目光掃過高台:
“看來這個秘境是想要玩點花樣。”
她敏銳地察覺到龍女投來的視線。
那目光看似溫柔,實則帶著些隱秘的打量,好似在掂量著每個人的價值。
想要從秘境奪取珍寶的人,終究也要做好被秘境吞噬的準備。
先前沒有貿然去取秘境民居物件的修士則是輕鬆許多。
夢山影冷眼望著金鐘蕩出的餘波。
在那烏龜老叟敲完金鐘後,在場的修士們周身浮現的因果線正與秘境劇烈糾纏,氣息逐漸染上深海特有的鹹腥味道。
簡單的來說,就是現實與秘境交錯,修士的一切都在默默轉變,更加接近這裡的原住民。
拿了東西的,轉變的速度會更快一些。
夢山影凝視高台後方那幅徐徐展開的畫卷,眼神一厲。
——畫中迎親的隊伍裡,赫然混著幾個正在異化成魚頭人身的修士!
這還是個老朋友。
「紅塵百戲圖」,不知道裡麵的畫靈如今是死是活,若是活著,不知扮演的又是哪個角色。
“大喜的日子,何必動乾戈呢?”
龍女忽然輕笑出聲,袖中探出的指尖點向天際。
“不如先關閉城結界,許進不許出?待禮成後再行搜查?”
她好似不想讓突發事件耽誤婚禮儀式,頻頻望向海麵之上的目光,溫柔得幾乎要滴出水來:“丹郎的轎子……就快到了。”
秘境運行自有它的一套規則存在,像是這種身臨其境類型的,更是要按照秘境給的劇本流程,一步步來,才能在情境行進中得出線索,逃脫秘境,獲得獎勵。
在座各位也是闖過很多秘境的金丹修士了,放在普通宗門裡麵,那也是一峰長老,因此並不慌亂,很快鎮靜下來,準備見招拆招,隨機應變。
可是他們不知道這次跟以往不太一樣。
夢山影同龍女一般望向海天交界處,心中默算時辰。
根據她模糊的記憶,距那所謂的“丹郎”到來,至多隻剩一炷香。
她倏然起身,不再跟著秘境的節奏走下去。
“失陪。”
“你要去哪裡?”
暮雲昭見她驟然離席,自然是打蛇棍追上,他現在就主打一個“纏”字。
她要去乾嘛?她要去殺個人殺個人試試深淺。
這話自然不能明著說。
“你跟著我?不行,你目標太大。”
她睨著青年過分紮眼的身形:
肩寬腿長,紅發金瞳,走在街上都能引得人們擲果盈車,更彆說在這秘境裡民風更為彪悍,遂搖了搖頭直接拒絕。
暮雲昭:?怎麼就被千夜嫌棄了?
“是因為身形?那你稍等一下。”
雖然不知道夫人忽然要去乾嘛,但是夫人要做的事情總有她的道理。
途經珊瑚叢時,白光乍現又收。
離經叛道的青年妖修竟化作幼貓大小,毛茸茸的爪子扒著她裙角往上攀,爪墊是粉紅色的,看起來十分柔軟,它幾個靈巧的縱躍,得意洋洋地蹲在她肩頭,尾巴圈住她脖頸:
“這般總成了吧?”
夢山影順手揉上暖烘烘的虎崽,指腹陷進雲朵般的絨毛裡。
那虎崽也不端著,舒服得直打呼嚕,臉頰肉擠得金瞳都眯成細縫,活像隻做工精致的布偶。
成。
“哥哥好不知羞!”
敖漣月從另一邊衣領探出腦袋,做了個鬼臉。
“多大的人了還裝崽崽!”
暮雲昭有些臉熱,所幸毛厚遮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