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高燃,蠟淚融化滴落,順著窗沿淌下,蜿蜒似溪流潺潺。
看似溫順謙卑的邀約直至後半夜仍未停歇,像是沒有儘頭一般,抵死纏綿。
沈鶴卿仿佛在某個瞬間全然失去了理智,丟棄掉禮義廉恥,急切地想要在她身上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仿佛唯有如此,才能夠覆蓋掉他所不知道那個人,給她留下的習慣。
那些他不熟悉的親昵方式,他很不喜歡。
在迷蒙的夜色間,他漏了幾聲哽咽,或許是問過她,他是誰。
……而他又何曾真的想知道答案,他怕自己會忍不住去殺了那個人,淪為徹頭徹尾的妒夫。
若真如此,她定會厭棄他的吧。
指尖深深陷進柔軟錦被,沈鶴卿難得顯露出強勢的一麵,試圖攫取一絲主動權。
兩人散落的發絲不知何時糾纏在一起,再難分離。
他見此,心底忽然升起許些難言的欣喜,取來銀剪,小心地將那縷打結的青絲絞下,極為珍愛地收起。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他貼在她耳邊低聲喃喃。
滿地蒲團淩亂,博古架前茶盞傾覆,茶湯漫流,一室狼藉。
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似乎總有那麼一道視線時不時地,從他們身上掠過。
沈鶴卿額上墜汗,滴落在崇山峻嶺間,不一會兒又被晃動的姝色奪去神智,儼然是什麼都想不得了。
【……憑什麼後來者也不能居上,因為前者又爭又搶。】
係統b5029以它閱儘狗血劇本的經驗擔保,女主演成功地在淩霄劍尊完美冰封的道心上,撬開了一絲微不可見的裂縫。
你好自為之。
夢山影在光怪陸離的空茫中清晰地聽到了這句略顯冰冷的傳音入密。
從一開始就隱蔽身形的淩霄劍尊說罷,身形一晃,如同一道凜冽劍光瞬間消失在原地,仿佛多留一刻都令他難以忍受。
屋內隻剩下夢山影和沈鶴卿。
【檢測到淩霄劍尊好感度劇烈波動中……】
淩霄劍尊似乎還不懂何為情愛,心頭的小鹿沒還沒有開始亂撞之時,便被一劍斬殺掉了。
翌日清晨,夢山影醒來時精神飽滿。
她甚至還有閒心將眼睛都睜不開的沈鶴卿用清潔術再過一遍,又很是自然地從他儲物袋中找出衣衫,如同裝扮娃娃般將他仔細穿戴齊整。
嗯,就是頭發她不會挽,便任由青絲披散罷。
“還是醒不過來?”
“唔……好阿影,再睡片刻……”
沈鶴卿麵朝下埋進枕間,模糊地哼了幾聲,又沉沉睡去。
明明說了今日要重煉法器。
夢山影略作思索,俯身以一個標準的公主抱將沈鶴卿穩穩攬入懷中。
“你若想這般隨我去煉器所,倒也不是不行。”
懷中人微微一怔,下意識掙動了一下,隨即像是認命般,輕輕歎了口氣。
“……真是,什麼都攔不住你。”
他隻是想讓她在千機門多停留些時日罷了。
還是……這樣不解風情。
“馬上就要走?”
“嗯呢。”
沈鶴卿無奈一笑,指尖靈光流轉,迅速掐出數個法印。
袖中陰陽弈應聲飛出,黑白棋子如星辰般流轉,隱約構成周天星鬥之象。
下一瞬,微妙的失重感襲來,眼前景物倏忽變換,眨眼間,兩人已置身於另一處房間。
“這是我平日所用的煉器室。”
他輕聲解釋,指向室內一方清池。
“此處設有陣法,隻需心念一動,便可取用門內煉材。”
隻見那小池水光瀲灩,其中影影綽綽,無數天材地寶在其中沉浮隱現。
池畔設有一方玉台,台上一處凹槽,似是用於放置某種信物。
沈鶴卿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取出自己的親傳弟子令牌,指尖輕點,以靈力將其穩穩置於凹槽之中。
玉台與令牌頓時綻開靈光,交相呼應,池中那些模糊的虛影也隨之凝實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