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矮人的聲音沙啞。他看著地基的斷麵,看到了那些混著冰碴的濕軟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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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了。一個山脈之子,竟然敗給了最不起眼的泥土。
一號高爐的倒塌,直接砸垮了所有人的信心。
巨大的消耗和零產出,讓裡昂壓力大得喘不過氣。他不得不立刻調整計劃。
既然大型高爐風險太大,那就退一步,先集中力量,造十座已經成功過的標準型號高爐。
然而,一個新的問題,或者說,一個一直存在的問題,馬上冒了出來。
民主領隻有一個索林·石眉,這位矮人大師就像一台功能強大的機器,卻沒法複製。
裡昂現在等於要求這台機器同時處理十個任務。
結果就是,索林直接被逼瘋了。
“不對!這個角度不對!氣流會亂,燒不透的!全給我拆了重來!”
“蠢貨!我說了多少遍,耐火黏土的配比!你這是砌牆,不是糊弄神明的心臟!想讓它炸膛嗎?!”
“這煙道是乾什麼吃的?裝飾品嗎?砌這麼窄,是想讓爐子自己憋死?”
工地上,索林大師的咆哮聲比以前更頻繁,也更急躁了。
他隻好在十個工地之間來回跑。
剛在三號工地糾正了爐底的坡度,跑到七號工地時,發現那邊的工匠已經把爐牆砌歪了三寸。
這些工匠,大部分是剛加入的農民、獵人和流民,他們對建築的理解,就隻到搭個茅草屋的水平。
建高爐這種技術活,對他們來說和造神殿沒區彆。
他們很努力,很虔誠,但技術和經驗的差距,不是靠熱情就能補上的。
返工率高得嚇人。
辛辛苦苦砌了一天的牆,因為一個小毛病,被索林一句話,就全部推倒重來。
工匠們都泄了氣。
他們開始躲著索林大師的巡查,那雙冒火的眼睛掃過來,就好像在審判他們的無能。
一個中年工匠,因為連續三次砌的耐火層都不合格,終於扛不住了。他扔下手裡的工具,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我不乾了!我乾不了!我隻會種地,我根本不是這塊料!”
他的哭聲好像會傳染一樣,讓周圍許多同樣累垮了的工匠都紅了眼眶。
如果技術問題還能靠索林拚命來補,那後勤問題,更是拖垮了整個項目。
北山工業區在山腳的盆地裡。要把海量的磚石、木材和幾千人的口糧運到這,得走一條又長又難走的山路。
冬天的山路,簡直要人命。
融化的冰雪讓路麵又濕又滑,運貨的牛車隊,十次有八次會陷在半路。
幾匹好馬在一次事故裡滑下山坡,連同珍貴的磚石一起摔得粉碎。
裡昂的辦公室裡,油燈整夜亮著。
桌上堆滿了各種報告:物資消耗報告,工程進度報告,人員傷病報告。
每個數字都讓他心頭一緊。
物資消耗飛快,進度卻幾乎沒動。
伯爵的封鎖就像懸在頭頂的劍,冬天每過去一天,劍就落下一分。他們沒有時間了。
深夜,寒風呼嘯。
工地上早就收工了,隻剩幾堆火還在黑暗裡搖晃。
索林·石眉一個人坐在倒塌的一號高爐廢墟上,沒有喝酒。
他就那麼坐著,一動不動,像個石頭雕像。月光照在他身上,影子拉得很長。
他手裡摩挲著一塊熔煉失敗的爐渣,粗糙的表麵硌得他手心疼。
矮人揪下了一小撮胡子。
他發明了這項偉大的技術,他能親手造出那吞吐天火的鋼鐵心臟。
可他現在才發現,把這項技術教給彆人,讓它像種子一樣遍地開花,比發明它本身要難一萬倍。
他是個偉大的工匠,卻是個失敗的老師。
“吾主的神諭,在我手裡,變成了一個笑話。”
他喃喃自語,聲音很苦。
一陣腳步聲從身後傳來。
裡昂披著一件厚鬥篷,走到他身邊,默默的坐下。
兩人都沒說話,隻是看著遠處那些死氣沉沉的工地。
過了很久,裡昂才開口,聲音沙啞:“是我太急了。”
“不,不是你的錯。”索林搖了搖頭,第一次沒有反駁裡昂,“我太高估自己了,也太低估創造這件事了。”
他舉起手裡的爐渣,對著月光。
“吾主給了我們神啟,就像給了我一把能打開寶庫的鑰匙。但我現在才發現,我隻會自己用這把鑰匙開門,我根本不知道怎麼教會彆人用它。”
他的話,說出了問題的關鍵。
“技術,不隻是圖紙上的線和數字,它是經驗,是手感,是對火候的感覺.,.這些東西,我怎麼教?”索林的拳頭重重捶在身下的廢墟上,“我沒法把自己掰成十塊,塞進十個學徒的腦子裡!”
裡昂沉默著,他能說什麼呢?他也麵臨同樣的問題。一個優秀的管理者,也變不出十個合格的工頭。
畫上的宏偉藍圖,在現實麵前,看著那麼假,那麼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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