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阿爾特留斯城裡,一座剛被查封的印刷工坊卻燈火通明。
這裡曾是某個小貴族的產業,現在正進行著一場比紅穀決戰更關鍵的仗。
“快!三號機油墨太重,字都糊了!這東西怎麼能是指引者大人的話語?重印!”
“卡爾先生,您看這批紙有點潮,印出來效果不好。”
“那就烤!用火盆隔著石板烤!速度!”
卡爾·貝貝,這位從前的學者,此刻雙眼布滿血絲,聲音沙啞,在彌漫著油墨和汗味的工坊裡來回奔走,大聲下著命令。
他身邊是幾十名同樣亢奮的學生,還有一群從震驚麻木到徹底投入的印刷工匠。
指引者大人帶來的活字印刷術,在這座重獲新生的城市裡,第一次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工匠們按照索林大師送來的標準件,將一個個鉛活字從字盤中揀出,飛快的排入鐵盤。固定、上墨、覆紙,再用巨大的螺旋壓力機猛的一壓。
“吱嘎——”
伴著令人牙酸的聲音,一張張白紙被掀起,上麵烙下了一行行整齊清晰的黑色字跡。
一個熟練的小組,一小時就能印出上千份,效率是過去的百倍!
堆成小山似的白紙肉眼可見的減少,取而代之的是一摞摞散發著油墨味的宣傳冊,很快就堆滿了工坊的角落。
這些冊子的標題簡單直接:《什麼是民主領》、《自由民的權利和義務》、《告彆貴族老爺,我們自己當家做主》。
翻開內容,沒有一句廢話,全是最通俗的大白話。
“問:什麼是民主領?”
“答:民主領不屬於國王,不屬於伯爵,而是屬於我們每一個人的!”
“問:我一個泥腿子,憑什麼說民主領有我一份?”
“答:因為你種地納稅,你建造房屋,你生兒育女。沒有千千萬萬個你,就沒有民主領。主人不是住在大城堡裡的人,而是我們!”
“問:法律麵前人人平等,是什麼意思?”
“答:就是伯爵的兒子殺了人,和你家鄰居殺了人,要受一樣的懲罰!他不能因為是貴族就隻賠幾個錢,而你的鄰居就要被絞死!”
每一個問題,都戳在人心最深的痛點和渴望上。
每一個答案,都像一把重錘,敲碎了千年來束縛他們思想的枷鎖!
“卡爾先生,”一個年輕的學生捧著剛印出還帶著溫度的冊子,雙手發顫,聲音也跟著抖,“這東西,真的能發出去嗎?這簡直是在挖所有貴族的祖墳啊!”
卡爾·貝貝一把奪過冊子,粗略掃了一眼,確認沒印錯後,又重重拍回學生懷裡。
“挖的就是他們的祖墳!”
他聲音嘶啞的喊道,“舊時代必須被埋葬,從肉體到思想!我們不光要做共和之劍,更要做共和之犁!把這些種子給我撒遍全城,讓它們在所有人心裡生根發芽!”
“去!天亮之前,讓全城的人都看到!”
“是!”
學生們抱著一摞摞宣傳冊,衝入了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
他們走街串巷,將這些廉價卻無比珍貴的冊子,塞進每個人的手裡,貼在每一麵牆壁上。
無論是剛睡醒的市民,還是在寒風中哆嗦著準備上工的前農奴,都驚愕的發現自己手裡被塞了一張紙。
有些人不識字,嫌棄的想扔掉。但看到周圍幾乎人手一份,牆上也貼的到處都是,又猶豫著揣進了懷裡。
太陽升起時,整個阿爾特留斯城發現自己一夜之間被白紙黑字的小冊子淹沒了。
白天,城裡一片詭異的平靜。
人們在共和之劍士兵冰冷的注視下,該乾什麼還乾什麼。
但所有人的心裡,都揣著那份小冊子,像揣著一團火。
真正的爆發,在夜晚降臨。
當最後一絲光被地平線吞沒,在那些平民和前農奴聚集的區域,一堆堆篝火不約而同的被點燃。
這不是為了取暖。
“民主領屬於全體人民……法律麵前人人平等……”
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鐵匠,借著火光,用粗啞卻有力的聲音,一字一句的為周圍幾十個屏住呼吸的鄰居們念著冊子上的內容。
“憑什麼他生下來就是貴族,我們生下來就是奴隸?就因為他會投胎?放屁!冊子上說,指引者大人宣告,人生而平等!”一個讀過幾天書的雜貨店老板揮舞著手臂。
“也就是說,以後城防隊也不能隨便打我們了?”有人小心翼翼的問。
“不是不能,是不敢!打你,你可以去告他!有新頒布的《基本法》保護我們!”
類似的對話,在成百上千個篝火旁同時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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