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死裡逃生的新兵,緩緩的從泥水裡抬起頭,大腦還是一片空白。
他捅了捅身邊老兵克洛克的胳膊,聲音結結巴巴的。
“排......排長.......我是不是剛才被炮震暈了?”
新兵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天空,臉上滿是見了鬼的表情。
“我......我怎麼看見.......天上那根矛......它飛走了?”
克洛克沒回答。
他隻是麵無表情的抬起手,用儘全身的力氣,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劇烈的疼痛讓他臉上的肌肉狠狠一抽。
下一秒,克洛克猛的轉過頭,一把揪住那新兵的衣領,雙眼瞪得像銅鈴。
“你沒暈!!我也沒瘋!!”
老兵的聲音因為太過激動而走了調,嘶啞的厲害。
“那玩意兒真的。。。真的拐彎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
共和國指揮地堡內。
卡登也死死抓著裡昂的肩膀,那力道大的幾乎要把裡昂的骨頭捏碎。
他臉上的表情,混雜著狂喜,震驚,還有一種不敢置信的荒謬。
“裡昂!裡昂你看見沒有!!”
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唾沫星子噴了裡昂一臉。
“這是我們的神乾的?是指引者大人?祂出手了?!祂真的出手了?!”
裡昂扶了扶眼鏡,鏡片後方的眼神,透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近乎於狂熱的光。
“不是出手,將軍。”
裡昂的聲音平靜的可怕,但每個字都像烙鐵,帶著一股滾燙的溫度。
“是展示。”
他抬起頭,癡迷的望著那道在天際劃出完美弧線,逐漸遠去的光矛,像是在欣賞一件曠世的藝術品。
“祂在向我們展示這個世界的語法,祂在向我們.......證明一條我們根本無法想象的定理!!!”
而在另一邊,戰場西側的泥沼地裡。
一支正在狼狽逃竄的聯軍潰兵隊伍,也停下了腳步。
所有人都仰著頭,像一群被釘在地上的木偶,呆呆的看著天空中那荒誕離奇的一幕。
“神罰!神罰打偏了!!!”
一名倉皇逃命的貴族最先反應過來,他指著天空,對著身邊一名隨軍牧師發出尖利的叫聲。
“馬爾那個瘋子的儀式失敗了!光明之神拋棄了他!哈哈哈哈!”
那名隨軍牧師沒有理會貴族的狂笑。
他的臉色慘白的像紙,嘴唇不住的哆嗦,雙眼死死的盯著那道優雅到詭異的光矛軌跡,整個信仰體係都在這一刻劇烈的動搖,瀕臨崩塌。
“不.........”
牧師用夢囈般的聲音喃喃自語。
“神的光是筆直的,是絕對的,是審判......神.......是不會打偏的”
“那是什麼?”
旁邊一名同樣看傻了的騎士下意識的問。
“除非。”
牧師的聲音低不可聞,像是對自己說,又像是在對某個不存在的存在發問。
“除非.......被另一個神乾擾~~~”
就在這時,隊伍中一名為貴族出謀劃策的學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臉色驟變。
死死的盯著光矛飛行的軌跡,嘴裡飛快的計算著什麼。
“等等!等等!這個弧度.......這個飛行的方向.......”
學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最後,那張臉上的血色“刷”的一下全沒了,變得和牧師一樣慘白。
“它不是打偏了!!!”
“那是什麼?”
旁邊的貴族停止了狂笑,不解的問道。
“它在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