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地平線上,那朵的蘑菇雲還在緩緩的舒展翻騰。
無論是塹壕裡劫後餘生的共和國士兵,還是散布在戰場上,那些還沒來得及投降的聯軍潰兵,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
大腦一片空白。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那個焦黑的、不斷向外冒著熱氣的巨坑。
看著那片被從地圖上硬生生抹去,屬於聯軍總指揮部的區域。
一個離巨坑不遠,僥幸沒被氣化的聯軍老兵,最先從這集體的呆滯中回過神來。
他滿臉炭黑,盔甲破爛不堪,眼神空洞的像是被抽走了靈魂。
茫然的看了一眼那個冒著黑煙的巨坑,又扭動僵硬的脖子,看了看遠處的共和國陣地。
他的嘴角開始抽搐,喉嚨裡發出一陣“嗬嗬”的、意義不明的聲音。
先是低低的,肩膀一抖一抖的。
然後,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失控。
那笑聲裡,充滿了荒誕,絕望,和被命運徹底碾碎後的瘋狂。
最後,癲狂的大笑,變成了一種撕心裂肺的,比哭還難聽的哀嚎。
老兵丟掉了手裡那把陪伴了他半輩子的長劍。
“當啷!”
這聲響,像一道命令,像一記警鐘。
成了壓垮這支崩潰大軍的最後一根稻草。
老兵周圍,那些同樣呆滯的士兵們,被這清脆的金屬撞擊聲猛的驚醒。
他們先是茫然的看看自己的同伴,又看看自己手裡那已經失去了所有意義的武器。
一個。
又一個。
武器落地的聲音,開始此起彼伏的響起。
“哐當。”
“當啷。”
像是某種怪異的,帶著傳染性的儀式。
那名嚎哭的老兵,哭聲漸漸弱了下去。
他緩緩轉過身,麵向共和國軍陣地的方向,那片在剛才的神罰下,本該和他一起化為飛灰的敵營。
然後,雙膝一軟。
“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這一跪,不是向敵人投降。
更像是在向這荒誕到極致的命運,獻上自己最後的,也是唯一剩下的膝蓋。
跪下的動作,像一場無法控製的瘟疫。
一個。
十個。
一百個。
成百上千的聯軍士兵,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成片成片的跪了下去。
他們失去了指揮,失去了信仰,失去了所有還能戰鬥下去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