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山巔,仙露居。
雲霧繚繞,仙氣飄飄。
“咚、咚。”木門被敲響。
“開飯啦?”躺在床上的少女猛地坐起,雙眼發亮。
“主人!是我!”
薑瑜腳步虛浮,左搖右晃地想去開門。
但是木門先一步被拉開,外麵是她的小仙童桃露露。
“找到吃的了嗎?”
薑瑜目光急切地掃過她的手——空空如也。
“咕嚕!”她的肚子也空空如也。
“抱歉,主人……大家都在辟穀修煉,我實在是找不到什麼吃的了。”桃露露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青雲宗的弟子們集體去辟穀修煉了,為了防止那些意誌力薄弱的弟子偷吃,宗門上下的食物都被消滅了,甚至連樹上一顆果子都不許留著。
薑瑜聞言,軟綿綿地滑落在地上。
她顫抖著伸出手,掰著手指頭算了算——
她已經三個月零六天沒吃飯了。
就快要餓死了。
平時他們去辟穀,才會想起宗門裡有薑瑜這號無法辟穀的人物。
看在她師尊的麵子上,他們至少會為她留足食物。
可這一次,不知怎的,一滴糧都沒留給她。
“那人呢?可有找到淩宵師兄?”
“說來也奇怪,淩宵師兄不在百花崖,他平時隻去那地方修煉的。”桃露露撓撓頭,擔憂地看著薑瑜。
“這次連淩宵師兄都沒給我留吃的……”
桃露露是師尊留給她的小仙童,一年半載不吃東西倒也沒什麼事。
但是薑瑜就不一樣了,她隻是個擁有仙體但毫無修仙靈根的人。
薑瑜閉上眼,她深吸一口氣,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氣,開始再次探視自己的身體。
唉。
果然還是那副樣子。
靈根雜亂得像一鍋大雜燴,經脈堵塞得堪比晚高峰的環線路。
用仙界的話來說,這就是極品廢柴體質,無法修煉,妥妥的宗門笑柄。
薑瑜眨了眨眼睛,眼睛有些發酸。
辛酸的回憶湧了上來。
從她記事開始,她的身子就一直是這副鬼樣子。
她悶頭在仙露居苦修,幾乎不曾在外露過麵,但那些難聽的話語,依然故意通過傳音傳進她的耳朵。
外麵的人嘲笑她,說她是走了狗屎運才進了青雲宗。
更有甚者說,她是不是給宗主下了迷魂藥才將她收入門中。
薑瑜偏不信邪,她努力地修習,奮力地練功,師尊留下的功法也已經倒背如流。
可是,三百年來,不管她翻了多少本典籍,用了多少種方法,吃了多少顆丹藥,都無濟於事。
一直走在人生穀底的薑瑜,不得不信了邪,自嘲自樂地給自己封了個外號——“天棄之子”。
委屈和無力感陪伴她走過了這無數個日夜,她都不曾和任何人表露。
隻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多麼渴望能夠融入這個世界。
她睜開眼,望著天花板,歎了口氣。
“桃露露,你說我堂堂宗主的關門弟子,修煉了三百年,怎麼連練氣期的門檻都沒摸著?”
“主人,彆氣餒……”桃露露戳了戳手指,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咕嚕嚕嚕嚕——!”
這時,來自腸胃的哀鳴再次響起,把薑瑜回憶的思緒給打斷了。
她摸了摸扁扁的肚子,什麼修仙、什麼變強,已經無暇去想,也沒必要去想。
她現在好想吃點什麼,就算樹皮也好。
可惜仙露居唯一的樹,化成了小仙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