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公南一出師部,就集合了一連戰士,前去南昌城內的扁擔巷。
扁擔巷是城內有名的紅燈區,孫元琅之前說過自己帶王柏林師長去扁擔巷坐堂班去了。
兩人說是去聽聽戲,至於聽完之後乾什麼,胡公南心知肚明。
可把扁擔巷翻了個底朝天,妓館、戲院都去了,愣是沒找到王柏林和孫元琅的影子,急的胡公南叉著腰直打轉。
還是一個老鴇提供了消息:兩人早上又被當地富豪撞見,到東湖的湖心亭聽戲去了,據說富豪專門請了個班子請王柏林光顧。
胡公南急的腦門直冒汗,就要帶人去東湖找師長,沒想到有傳令兵從北邊進城通報敵情:“團長!敵人開始渡江了!”
“這麼快?敵人的浮橋造好了?!”
“敵人一邊搭浮橋,一邊發動上百艘漁船,進攻我團陣地,形勢危急!”
胡公南抽出手槍,對著身旁的人下令:“你們快去找王師長,押著那個老鴇一起去,我必須趕回江防去!”
此時此刻,王柏林和孫元琅正在接著奏樂接著舞,孫元琅勾欄聽曲,王柏林挽著一個名伶繞著東湖打轉,想著晚上找個好去處歇腳。
鄭俊彥與楊賡和指揮著一個師又一個旅的部隊,在揚子洲上緊鑼密鼓地展開渡江作戰,其兵鋒直指贛江東岸的南昌城。
為了掩護主力渡江,謝鴻勳率領他的一個師,在牛行車站以北嚴密監視劉峙的第二師,並不時發起連排規模的佯攻,發射零散炮火,牢牢牽製住牛行車站內的守軍,防止劉峙的部隊從牛行車站裡衝出來乾擾渡江。。
與此同時,從樟樹方向北上的五千敵軍先鋒,已經逼近南昌城南郊。
也正在此時,之前一直按兵不動的程潛第六軍,接到劉峙的請求,終於帶著其所屬的第十九師抵達了牛行車站附近。
劉峙得知消息,立刻親自前往拜會程潛,急切地向他說明南昌城此刻麵臨的危局:北有強敵正在渡江,南有追兵已至城下,第一師師長王柏林聯絡困難,城內指揮不能協調,懇請第十九師立刻通過浮橋,火速增援,穩定城防。
程潛眯著眼,“我說劉師長,王柏林那家夥不厚道啊,不是兄弟我不肯儘力,當初約定好的,兩軍協同並進,共取南昌。
可他王柏林貪功心切,甩開我第六軍,獨自進城摘了桃子,這口氣,你讓我如何能平?還有你第二師,被留在城外警戒,如今他第一師有難,倒想起我們來了?”
劉峙心中焦急,但也知道理虧,隻得再三陳說利害,強調南昌若失,整個江西戰局都將陷入被動,屆時第一軍、第六軍皆受其害,在樟樹與鄧如琢主力對峙的第二、第三軍,也將十分危險。
經過一番艱難勸說,程潛方麵雖然依舊情緒不高,但終究以大局為重,同意帶著第十九師通過浮橋,開赴南昌城。
劉峙不敢耽擱,立刻命令呂牧之帶人引導第十九師通過贛江浮橋。
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就在第六軍第十九師的部隊剛剛全部通過浮橋,踏上贛江東岸,尚未完全展開並進入南昌城預設陣地時,從樟樹北上的那五千敵軍已經迫近。
敵軍先頭部隊立即與正在倉促布防的第十九師先頭部隊發生了接觸性交火。
程潛見狀,命令部隊就地展開,搶占有利地形,準備迎擊南麵之敵。
呂牧之連忙通過浮橋,找到程潛軍長:“程軍長,第十九師暫時不能進城,浮橋是溝通南昌城和牛行車站的重要通道,聯係著贛江兩岸的第一師、第二師和你的第十九師,請一定要守住浮橋。”
“我知道,浮橋的重要性無需你提醒,我背靠著王柏林的第一師,不會出問題的,你安心回牛行車站去吧!”
程潛這邊和樟樹來的敵軍在南昌城南邊交火,薛躍坐鎮南昌城中央城防。
胡公南則快馬加鞭趕回江防陣地,眼前的景象讓他頭皮發麻。
贛江江麵上,黑壓壓一片全是敵人的船隻,如同過江之鯽般向著東岸湧來。
槍聲、喊殺聲、炮聲混雜在一起,震耳欲聾。
贛江岸線很長,在敵人擁有絕對優勢兵力,展開多點登陸,胡公南的一個團兵力已經顯得左支右絀了。
陣地前的江灘上,已經倒下了不少敵軍士兵的屍體,而更多的敵人正從船上跳下,涉水向岸上衝擊。
“頂住!給我頂住!”胡公南抽出駁殼槍,對著天空連開三槍,帶著一個連在後麵壓陣。
這時的胡公南也來不及關心自己的師長王柏林、戰友孫元琅跑到哪裡去了,江麵上的敵人就夠自己喝上一壺的了。
揚子洲上,敵軍已經用船運來了幾門火炮,在揚子洲上架好大炮,開始了轟鳴。
炮彈呼嘯著落到二團的陣地上,炸起一團團泥土和硝煙。
胡公南的部隊倉促構築的工事本就簡陋,在炮火轟擊下更是顯得脆弱。
更糟糕的是,胡公南沒有炮,王柏林不在,師屬火炮沒有人調動。
激戰兩小時,胡公南的部隊漸漸不支。
漫長的江岸線也給了敵人可乘之機,就在胡公南集中兵力應對正麵之敵時,一支敵軍部隊利用船隻,在北麵數裡外一處防守薄弱的地點成功登陸,並迅速沿著江岸向南穿插,直撲胡公南團的側翼。
“團長!北麵發現數百敵軍,正在向我側翼運動!”偵察兵氣喘籲籲地跑來報告。
胡公南叫苦不迭,正麵的敵人還在猛攻,側翼又受到威脅,“媽的,特務連跟我一起去阻擊,抽一挺機槍一起過去!”
眼看就要陷入包圍,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從南昌城方向傳來了一陣喊殺聲。
胡公南回頭看去,隻見孫元琅帶著第一團的士兵,緊趕慢趕,總算趕到了戰場。
孫元琅高舉著手槍,衣衫不整,臉上還有一些胡亂抹開的胭脂痕跡,一看就是剛從溫柔鄉過來。
“公南兄!我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