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行車站陣地,呂牧之和劉峙驚訝地發現:對岸南昌城內的友軍部隊開始不斷通過浮橋撤離。
從南昌城內撤出來的部隊,胡宗南殘部來到牛行車站集合,大部分則往後方的生米街退去。
劉峙被驚得目瞪口呆:“這!這浮橋倒真是為了他們逃跑修建的了!”
“劉長官,這下真壞了,南昌城一旦失守,我們的側翼就會暴露出來,就怕敵人在對岸架上大炮,攻擊牛行車站陣地,再加上我們正麵的謝鴻勳一個師敵人,牛行車站怕是難守了。”
呂牧之剛說完,胡公南就帶著自己的殘部趕到了牛行車站來。
“你們第一師怎麼回事?王柏林在在搞什麼名堂?”劉峙問道。
胡公南回答道:“我第一師損失慘重,師長王柏林已經出城,退到後方整合力量,進行指揮。”
“整合力量?那怎麼沒有通知我們第二師?”呂牧之質問道,“哼,該不會是王柏林師長舊病複發,和上次淡水城一樣,拋棄部隊先走一步了吧?”
胡公南偏著頭,尷尬道:“反正我胡公南的二團現在就在牛行車站,可算不得逃兵,至於王柏林師長的具體去向,我一概不知。”
一名第六軍十九師的傳令兵跑到牛行車站來:“報告劉師長,第六軍程潛長官要我轉告您:王柏林拍拍屁股走人了,我第六軍決不當炮灰,勸你帶著部隊後撤至生米街,等校長重新整合攻勢!”
“你們第一師撤了,現在十九師也撤,留下南昌城一座空城,我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這還打什麼仗!”劉峙盯著胡公南,氣憤說道。
“劉師長此言差矣,這城內還有....”
“師長,南昌城的城牆上還有守軍,第一師的部隊沒有完全撤離!”呂牧之舉著望遠鏡,看向對岸的南昌城。
胡公南解釋道:“薛躍團長帶著第三團還在南昌城內不願走,第一師並未完全撤退。”
“啊?南昌城一座孤城,薛躍第三團一支孤軍,千百號人如何守得住那座城?”劉峙感到很驚訝。
“並非孤軍,我第二師有三個戰鬥團,一個補充團,如今又有胡公南帶著殘部加入充實牛行車站,我願意帶著我的團進入南昌城內支援!”呂牧之向劉峙請戰。
劉峙聽聞呂牧之主動請纓,要帶兵進入已成險地的南昌城支援,心中既感震動又有些猶豫。
“牧之,你想清楚了?南昌城現在就是一座孤城,四麵皆敵,薛躍的三團已是孤軍,萬一敵人把浮橋一斷,你此去凶多吉少啊!”
呂牧之神色堅定:“劉長官,正因為是孤城危局,才更不能讓薛團長獨力支撐。南昌若失,牛行車站側翼儘露,我們在此也難久守。
況且,自從東征以來,我們第一軍向來是最有榮譽的隊伍,眼下寸功未立,反倒被王柏林丟儘了臉麵!我補充團願入城與薛團長並肩作戰,誓死守住南昌城!”
劉峙也很感慨,第一軍是校長的臉麵,王柏林先跑了,要是南昌城和牛行車站全丟了,校長這張臉是完全沒地方擱了!
劉峙見呂牧之決心已定,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動容道:“好!不愧是我第二師的棟梁!
你隻管去,牛行車站這裡,我會儘量為你提供炮火支援,若事不可為……務必設法突圍,我親自接應你!”
呂牧之不再多言,向劉峙敬了個軍禮,轉身便去集合自己的補充團。
當呂牧之率領補充團趕到贛江邊的浮橋時,眼前的情形卻讓人頭皮發麻。
程潛的第十九師部隊正在匆忙地通過兩座浮橋向西岸撤退,橋麵上擠滿了士兵,秩序有些混亂。呂牧之的補充團要逆著人流過江,簡直難如登天。
“讓開!快讓開!我們要過江增援南昌城!”補充團的士兵在橋頭大聲呼喊,但撤退的十九師士兵大多充耳不聞。
第十九師的師長此時就站在渡橋前,看到呂牧之等人要進去支援,自己卻要執行命令撤退,臉上有些掛不住,於是命部隊在渡橋上成單列縱隊過江。
呂牧之見狀,上前問道:“這位長官,不如隨我們一起過江,一起保住南昌城,等待後續支援抵達?”
十九師師長搖搖頭:“我執行的是程潛軍長的撤退命令,長官要我怎麼做我就這麼做,不過你們敢過江去守城,也算是一條漢子,我會儘量維持好秩序,讓你們儘快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