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牧之這才意識到和自己這些老兄弟們耽誤太久了,連忙去找少帥和校長。
“維嶽老弟,終於舍得來見我們了?”張少帥舉杯笑道。
呂牧之端起酒杯:“我來遲了,自罰三杯先!”
校長端著的是一杯白水,笑道:“好了好了,當心喝醉以後,把牛皮給吹破了!”
呂牧之喝完杯中酒,長出一口氣:“實在是太久沒有和這些老同學見麵了,校長、少帥,多多見諒。”
張少帥點點頭:“無妨,剛剛校長說的是對的,喝醉了以後容易吹牛,那可不行,你前陣子來我東北,所陳述的工業革新計劃,還沒有個眉目呢,今天必須說出了一二三來,不然我可不許你走!”
張少帥說著,假意拽著呂牧之的袖子不讓走。
呂牧之聞言,放下酒杯,神色認真:“校長,少帥,工業革新計劃絕非虛言,更非吹牛。此事關乎東北未來十年乃至二十年的工業根基,牧之豈敢兒戲。”
看向張少帥,目光誠懇:“漢卿兄,我在美國親眼所見,其工業技術日新月異,遠非我們現有設備可比,比日本人也是先進多了。
奉天兵工廠的機器,大多是歐戰前後引進的,已用了七八年,效能磨損且不論,生產出來的武器規格、質量,與日本最新裝備相比,已有差距,作為我們最重要的軍功基地,我提議儘早更新換代。”
張少帥低頭,這話說到了他的痛處,自己和鬼子有殺父之仇,也知道東北軍的裝備比之日軍有差距,“道理是這個道理,但全麵更新,談何容易?資金、技術、時間,都是問題。”
“這正是太平洋基金會可以發揮作用的地方。”呂牧之接過話頭,“基金會內的資金,按規定需在美采購。我們可以用這筆錢,為奉天兵工廠定製全套米國最先進的機床。”
校長咳嗽了幾聲:“咳咳,維嶽啊,這可是一筆巨款......”
呂牧之解釋道,“校長不妨把這看做是投資,漢卿兄是唯校長馬首是瞻的,這是我們都知道的,東北工業升級,造出的精良武器可鞏固國防,此乃國家之利。
同時,淘汰下來的舊設備,並非一無是處。內地各省工業基礎薄弱,這些設備對他們而言仍是寶貝。
我們可以將這些舊生產線拆卸、運往內地,比如送到鞏縣兵工廠,擴大鞏縣兵工廠的規模。
如此一來,既避免了資源浪費,又扶持了內地工業,實際上可以節約不少錢。”
呂牧之看向看向張學良,拋出一個更具體的方案:“漢卿兄,我正在川省投資工業開礦,武器生產線日後也會有的,你把奉天的舊生產線逐步拆卸轉運至鞏縣,同時派工人來我川省,接受米國工程師的培訓,方便接受到新設備以後,立刻投入生產。
“聽起來是不錯。”張學良緩緩道,“但舊設備拆走,新設備未到的空窗期,那我上哪供應彈藥去?”
“可以分批運轉,先送拆一批到鞏縣兵工廠去,您的設備在鞏縣兵工廠所生產出來的裝備,一律交還給你,這樣分多批轉運,可以保證設備生產不斷。”
“那我什麼時候可以見到米國來的新設備?”
“大約明年九月吧,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這段時間裡先把地方騰出來。”
張少帥意味深長看了看校長和呂牧之:“你們應該不會是想把我的生產線扒了,之後不還給我吧?舊的去了,新的也不來?”
呂牧之指著張少帥笑道:“哈哈,漢卿兄喝醉了啊,這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我們要是真的這樣做,為了這些舊設備,竟與三十萬東北軍為敵,到時候搞得天下大亂,這又是何苦呢?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另外,我即刻請米國工程師進入東北,商討具體技術細節,再請米國公使居中監督,你看如何?”
張少帥又看向校長,校長想了想,“若是這樣做能贏得漢卿的真心,我是沒有意見的,就按維嶽的意思去辦吧。”
張少帥這才扶著額頭:“哈哈,我方才喝醉了,說了胡話,千萬不要見諒,就按維嶽老弟說得去辦吧!”
慶功會結束的幾天裡,呂牧之又和張少帥詳細談過。
呂牧之提議:為了統一全國的槍彈口徑,輕武器方麵,定製來的新設備,不再采用奉天廠的六點五口徑,而是七點九二口徑,其他輕重武器也將采取和呂牧之在川省兵工廠完全統一的口徑。
這一提議取得了張少帥的認可,自己早就想和鬼子脫鉤了。
北平慶功宴後,諸事已畢,呂牧之辭彆校長與少帥,動身南返。
火車行至河北境內一處車站,正巧遇上一支在此短暫休整的部隊,是宋溪濂的團。
隻見車站外的空地上,黑壓壓地蹲著數百名中原大戰中被俘的晉軍士兵,宋溪濂正站在一個土台子上,叉著腰對這群俘虜訓話。
“都聽清楚了!已經和閻老西和談了,過兩天就把你們送回去,都給老子安生點,彆再跟著搗亂了!”
呂牧之走到台邊,宋溪濂也從台上跳下來,湊到呂牧之身邊,揚著花名冊笑道:“維嶽兄,你看看,這裡麵還真有咱們黃埔的小學弟呢,可惜跟錯了人,這回成了階下囚。”
呂牧之隨手翻看著,名字密密麻麻,番號、軍銜、籍貫列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