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幾位警官,薑萊回過身來,雙眸明亮泛光,像個打了勝仗的將軍昂起頭顱:“怎麼樣,身手還行吧。你沒被嚇壞吧。不好意思呀,我也不知道今天會出這檔子事。”
盛槐序手裡抱著瓷器,被薑萊的笑容晃了眼:“沒事。你很厲害。”
他遲疑開口:“你,他們經常來嗎?”
“沒有吧,我以前收拾過他們。這次不怕死地來,應該是錢給到位了。”
看著薑萊恢複平時溫和的模樣,兔子急了還咬人,他們想要獨霸她老家的房子,卻不贍養老人。當年才十六歲的薑萊提著砍刀,將他們的院子砍了個稀巴爛,還叫來了村長作見證,要他們一家人成了村子裡的笑柄化料。
薑萊強提起口氣道:“好了好了,你買的菜呢?這麼晚了,也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來。”
“也好,給他們說的時間是遲一點來,正好,這段時間可以收拾一下屋子。”
盛槐序拎著個掃把,不確定開口:“不好意思,要是我早點回來,他們也不會進來。”
薑萊哭笑不得:“就算你在家,你也阻止不了他們,還會被他們打的。你這細胳膊細腿的,自保最為重要。”
當時,她接到樓下鄰居打電話,說有人在砸他們家門,她就知道,他們又來了。
越過一片狼藉的客廳,薑萊抱著菜往廚房走。
盛槐序卻頭一次思考,是不是應該去健健身?
水龍頭裡嘩啦啦出水,放鬆下來的薑萊才覺得身上哪哪兒都疼。
咧個嘴,嘴角破了皮,想笑,眼淚卻不爭氣地先流下來。
“彆洗了,我請你們出去吃吧。”盛槐序彆扭地站在門口,望著彎著腰洗菜的少女,不自在開口。
薑萊沉默。
沒有得到回應的盛槐序走上前,站在她旁邊,狐疑地盯著她,才發現有水珠從她臉上滑下:“你怎麼了?你哭了嗎?是不是身上疼,走走走,帶你去醫院!”
他越說越著急,拉著薑萊就要往外走。
“你給他們說,今天彆來了吧。我好累啊!”薑萊轉過身望著他,明明眼底的淚都擦乾了,眼眸裡卻泛著水光。
盛槐序察覺心口一緊,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渾身都不舒服。
他歸結於這種症狀為,剛受到了刺激,導致身體不舒服。
隨意地揉揉心口,拉過薑萊:“好,我給他們發消息,現在,我們要去醫院。”
“屋子我叫了保潔,門鎖我叫了開鎖師傅。我們先走。”
等上了車,到了醫院,薑萊已經毫無氣力了,完全就是盛槐序扶著她。
“沒什麼事,就是用力過度導致脫力,身上有些淤青,抹點藥就沒事了。”醫生拿著片子,在她身上敲敲打打。
等走出醫院時,已經是晚上九點了。
盛槐序跟在薑萊身後,他跟隨她抬頭看星星,明天,應該也是一個好天氣。
他不理解地盯著薑萊的背影,以他少之又少的認知,他不能理解薑萊這一類人。
盛槐序出生那年,他爸爸的事業就做大了,可以說他從出生就是含著金鑰匙的,沒有嘗過人間疾苦,不懂世間百態。就算他爸媽在他小時候離婚,他也不去摻和大人的事,錢是拿兩份,爸爸媽媽自認愧對盛槐序,幾乎可以說是寵溺。
唯一的苦難可能是媽媽剛離婚時,忙於工作,獨留他一個人在家,天天跑出去下館子。後來他媽媽給他請了個做飯阿姨,他跟著阿姨學了好些拿手菜。
再然後就是高中發生的抄襲事件,那次是滅頂的打擊,幾欲要他命。
他媽媽剛認識給季叔叔時,他很窮,生意場上遭背叛,被騙錢。季宣穿著件大人的外套,傻乎乎地牽著他的手笑。他甩開了季宣的手,抱住媽媽說:“媽媽,我不要住這裡,我不要和他一起住。”
媽媽拒絕了他,他生氣跑回了盛家。
等他再回季家時,季叔叔和季宣都呆了,隻有熟悉盛槐序尿性的媽媽無奈扶額。
盛槐序天生過不了苦日子,但是小小的他也知道,世上隻有媽媽好。
他回到盛家就是一頓收拾,衣服樂高,花錢叫了搬家公司,將他覺得能用到的,全都搬到了季家。最重要的是從盛爸爸那裡拿了些錢來,盛爸爸可能不是一個好爸爸,但絕對是一個好的錢袋子。
當時的季宣沒有見過世麵,怯生生地討好盛槐序。
小盛槐序根本不屑,將有的沒的全給了季宣。
當時的他看不起季宣,現在的季宣卻陽光明媚,而他卻生活在一灘爛泥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