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陌生ID發來的密語,如同一條冰冷的毒蛇,悄無聲息地纏上了林薇薇剛剛因升級和獲得點撥而略有升溫的心緒。
「‘鹹魚不鹹’?聽說你在忘塵穀得了好處?我們‘傲世’公會對你很感興趣,聊聊?」
冰冷的文字懸浮在私聊窗口,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不容置疑的意味。“傲世”公會——這個名字林薇薇有印象,在她被山雞追得狼狽不堪、艱難升級的時候,世界頻道和區域頻道裡就時常能看到這個公會的成員在招人或者組織活動,語氣大多張揚,帶著一股子“老子天下第一”的氣勢。
麻煩,果然不會因為你隻想摸魚就放過你。
林薇薇深吸了一口氣,現實中的手下意識地握緊了,掌心的那縷微熱似乎也隨著情緒的波動而清晰了一瞬。她的大腦飛速運轉。
承認?對方明顯是聽到了風聲,可能是她離開忘塵穀時被人看到,也可能是世界頻道那個視頻引發了對阿澈的深扒,順帶把她這個當時在場的“小透明”給挖了出來。承認自己得了好處,無異於稚子抱金過市,隻會引來更貪婪的覬覦和糾纏。跟這種大公會講道理?她可不認為自己有那個份量。
否認?對方既然找上門,必然有一定依據,蒼白無力的否認隻會顯得心虛,可能激化矛盾。
硬剛?憑她這剛升到3級的小身板,以及那半生不熟的【靈犀一點】和殘缺版【墨縛】?除非阿澈立刻天神下凡,否則就是自取其辱。
電光火石間,林薇薇做出了決定——虛與委蛇,拖延時間,摸清對方意圖,同時儘可能隱藏自身真實情況。
她調整了一下呼吸,讓回複的語氣顯得儘量平靜,甚至帶著點恰到好處的茫然和一絲被打擾的不悅:「?哪位?忘塵穀?我隻是做個普通任務,差點死在裡麵,沒得到什麼好處。你們是不是找錯人了?」
消息發出去後,如同石沉大海,對方沒有立刻回複。但這短暫的沉默反而更像是一種壓力,仿佛對方正在屏幕那頭評估著她的回答,或者是在與同伴商議。
林薇薇沒有乾等著。她立刻站起身,迅速離開了村中心這人多眼雜的地方,拐進了旁邊一條僻靜無人的小巷深處,背靠著冰涼的石牆,將自己隱藏在陰影裡。同時,她再次調動起那初步掌握的“靈韻視野”,小心翼翼地、儘可能地將感知範圍擴展到巷口,警惕著任何可能靠近的、帶有明顯“惡意”或“關注”靈韻波動的目標。
她不確定對方是否已經掌握了她的具體位置,但這種時候,謹慎永遠沒錯。
果然,沒過兩分鐘,那個ID再次發來了消息,語氣比之前更加咄咄逼人,帶著一絲不耐煩:
「‘鹹魚不鹹’,彆裝傻。有人看到你從忘塵穀深處出來,狀態明顯不一樣了。我們會長對你很感興趣,邀請你加入我們傲世公會,資源、裝備、帶練,都不是問題。當然,作為交換,我們需要了解你在穀裡的具體收獲,以及……你那個‘特彆’的感知能力是怎麼回事。」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
不僅僅是覬覦可能的“好處”,更是直接盯上了她表現出來的“異常”能力!是因為她在穀口對阿澈說的那些“預警”被附近潛伏的探子聽去了?還是她之前躲避怪物時展現出的、超越普通1級玩家的反應引起了注意?
林薇薇的心沉了下去。事情比她想象的更麻煩。對方的目的很明確:要麼招攬她,將她這個“異常”納入掌控;要麼,就是逼她交出所有的秘密。
她絕不能加入!一旦進入對方的勢力範圍,她將徹底失去自主權,身上的所有秘密都可能被榨乾,後果不堪設想。
她飛快地編輯著回複,語氣依舊保持著克製,但帶上了明確的拒絕意味:「謝謝貴公會的看重,但我一個人散漫慣了,暫時沒有加入公會的打算。至於感知,隻是我個人對遊戲比較投入,反應快一點而已,沒什麼特彆的。忘塵穀的任務已經交完,抱歉,沒什麼能分享的。」
消息發出,她立刻關閉了私聊頻道,設置為“拒絕所有陌生人的私聊和好友申請”。同時,她將“萌麵殺手”和蘇萌萌的現實通訊號設置了特彆關注,確保不會錯過真正重要的信息。
做完這一切,她背靠著牆壁,緩緩滑坐到地上。遊戲裡的角色模擬著疲憊的姿態,現實中她也感覺一陣心力交瘁。身體的疲憊酸痛尚未完全消退,此刻又加上了精神高度緊張後的虛脫感。
她知道,拒絕,意味著很可能徹底得罪這個看起來勢力不小的公會。接下來,她可能會麵臨各種麻煩——野外被蹲守搶怪、任務被乾擾、甚至是被惡意PK。
必須儘快提升實力!不能再抱著鹹魚心態了!
她再次打開技能欄,目光落在【靈犀一點】和【墨縛(殘缺)】上。老畫師的點撥在她腦海中回蕩——“筆在你手,道在你心。莫要被固有的技能描述限製了想象。”
固有的技能描述……【靈犀一點】是造成微弱傷害和微量仇恨……但老畫師強調的是“觀想”、“凝神”、“引動天地靈機”……
一個大膽的念頭如同火花般在她腦海中閃現。
她舉起手中的畫靈筆,沒有像之前那樣簡單地瞄準、發射光點。而是閉上眼睛,努力進入那種“觀想”和“凝神”的狀態,想象著筆尖不再是釋放攻擊的工具,而是……一道凝聚的、充滿生機的“靈韻之橋”,一道“鏈接”!
她將目標鎖定在巷子角落裡一株有些蔫黃的雜草上。意念集中,引導著體內那絲微薄的“墨韻”,不再是衝擊,而是如同涓涓細流,帶著一絲她從老畫師點撥中領悟到的、代表著“生機”與“滋養”的意念,緩緩通過筆尖,流向那株雜草。
這一次,感覺截然不同!
沒有光點飛出。但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一絲微不可查的、清涼而溫和的“墨韻”脫離了筆尖,如同無形的絲線,精準地落在了那株雜草之上。
緊接著,神奇的一幕發生了!
那株原本有些蔫黃的雜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葉片舒展了幾分,顏色也仿佛鮮亮了一絲!雖然變化極其微小,若非她集中觀察幾乎無法察覺,但這確確實實是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