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依萱這頓飯吃感有些奇怪。
因為她從小到大,從來沒在這麼擠的桌子上吃過飯。
這種感覺既陌生又微妙,還讓她有些不太習慣。
待晚宴結束,林晏親自帶著那十位壯漢將她護送到家門前,隨後取出一份見麵禮遞給她。
一把嶄新的德國瓦爾特PPK手槍和一盒配套的子彈。
“德國瓦爾特PPK手槍,留著防身。”
林晏說得雲淡風輕。
這槍是德國兵工廠1931年生產的手槍,結構緊湊,攜帶隱蔽,安全可靠,整槍僅15厘米長,相當於手掌大小,重量為570克,使用7.65毫米子彈,彈夾7發。
通常配發給德軍軍官、政府要員和特工使用,就連落榜美術生的自衛武器也是這一把,可見其優越性,他現在隨身攜帶使用的就是這一把。
林晏認為,虞依萱隨身帶把槍總沒錯,關鍵時刻能保命。
不過虞依萱顯然沒有理解到林晏的良苦用心,她雙手接過這份沉甸甸的禮物,臉上的笑容險些掛不住。
她實在想不出,哪家紳士會在晚餐後送姑娘一把手槍。
這和古時公子初見佳人就送把殺豬刀有什麼區彆?
她抬起頭,努力維持著得體的微笑:“林師長,我真是謝謝您了。”
“不客氣,”林晏爽朗一笑,“若是虞小姐對其他武器感興趣,隨時派人傳個話。無論是手槍,步槍,還是輕重機槍,我都可以無償相贈。”
“若是青幫的張老板聽見您這句話,怕是要喜出望外了。”虞依萱保持著優雅的姿態,委婉地送客,“如今戰事吃緊,想必林師長軍務繁忙,我就不多留您了。”
“後會有期。”
林晏微微頷首,一甩風衣,帶著十個小弟轉身離去。
虞依萱低頭端詳把玩著手中小巧精致的武器,輕輕搖了搖頭,唇角不由自主地彎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接下來的三天,桂軍再次冒著鬼子的飛機和炮彈朝著北岸發起了猛攻。
然而,他們雖作戰勇猛,與鬼子反複爭奪北岸陣地,但傷亡過於慘重,幾近全軍覆沒,最終被迫撤下休整。
在後方人員統計傷亡名單的時候,桂軍的師長戰死兩位,旅長更是全部犧牲,如此慘痛的代價讓收到消息的各軍一片嘩然。
而東側的72軍和第三路桂軍連日猛攻吉住師團,也讓吉住師團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不過付出的代價同樣巨大,撤離到蘇州河旁整編。
對此,林晏也沒辦法,在沒有製空權和製海權,重炮也不如敵人的情況下,主動進攻就是找死。
即便是打下來幾個陣地又如何呢?根本不可能守住。
10月20日傍晚,林晏和魏雲急匆匆趕到85軍指揮部。
推開辦公室的門後,兩人幾乎同時愣了一下。
隻因裡麵除了彭善之外,還有一道兩人意想不到的身影。
“司令!軍座!”兩人立刻挺胸敬禮。
這人赫然就是十九集團軍副司令羅英。
一身筆挺軍裝的羅英戴著眼鏡,儒雅隨和,他笑著擺了擺手:“兩位師長不用這麼正式,我這次來,就是隨便聊聊。”
說是隨便聊聊,人卻已踱到牆邊,在那幅作戰地圖前站定,話鋒一轉便切入了正題:“桂軍今晚全部撤離的消息,你們應該都知道了。”
“仗打到這個份上,鬼子的勢頭,確實難擋了。”
他略作停頓,手指在地圖上劃過一道清晰的橫線:“蕰藻浜一丟,我們隻能退守南翔、走馬塘、大場、江灣這四處,重新布防。”
林晏三人凝神靜聽。
“這是咱們最後的防線,而大場,就是這條防線的中樞,也必然是鬼子下一步的主攻方向之一。一旦大場失守,整條防線就會被攔腰斬斷,後果不堪設想。”
說到這裡,他轉向林晏,目光熠熠:“林師長,你的38師至今未被鬼子突破過陣地,被譽為‘滬上之盾’,你就是陳司令手中剩下的最後一張王牌了。”
“我18軍需要守嘉定,所以陳司令打算把大場交給你,你估計,你能守住多久?”
林晏下意識看向身旁的彭善,彭善遞來一個眼神,示意他保守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