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
一名鬼子曹長揮舞軍刀,厲聲指揮輕機槍手向人群最密集處掃射。
子彈穿透血肉,帶起一片片血霧。前排的夏國士兵接連倒下,後排的人毫不猶豫地躍過同伴的遺體,繼續向前推進。
“二排還活著的,跟我上!”
七八名士兵齊聲怒吼,端起步槍向前猛衝。
但還未接近鬼子陣地,幾枚炮彈落下,將他們掀翻在地。
見狀,後方掩體裡,一名軍官拔出手槍,朝前一揮:
“二零四團的弟兄!衝啊!”
“殺!”
一百多個殘兵,穿著破破爛爛的軍裝,緊跟著那名少校再次發起衝鋒。
夏國士兵們悍不畏死,一道道瘦削的身影怒吼著,手中緊握沒有幾顆子彈的步槍,前端的刺刀泛著勇往直前的氣勢。
他們一批批倒下,又一批批的衝了上去。
“弟兄們,跟著我獨立二十三旅,衝啊!衝過去就能回家!”
“殺!”
一個軍官端著衝鋒槍,沙啞的嗓子大聲怒吼,再次發起了衝鋒,身後陸陸續續又鑽出幾百個士兵緊隨著他發起了衝鋒。
一雙雙草鞋雜亂地踏過血染的地麵,濺起同胞的鮮血,持續向鬼子陣地衝去。
鬼子顯然沒有料到這些殘兵敗將竟能組織起如此凶猛的衝鋒。
更讓他們震驚的是,這些夏國守軍仿佛完全不知恐懼為何物一般。
有人身中數彈仍踉蹌前衝,直至倒地不起,有人腹部中彈,索性抱著集束手榴彈撲向機槍陣地。
在這絕境之中,所有夏國士兵在湘軍18師的帶領下,都被激發出無窮的鬥誌和拚死的瘋狂。
麵對一輪輪衝鋒,鬼子的火力在初始的猛烈射擊後,逐漸遲緩下來。
“八嘎!快換彈!”一個鬼子輕機槍手將子彈打空後,朝旁邊怒吼一聲。
“長穀君,槍管過熱,必須冷卻!”旁邊的副射手連忙勸阻。
“八嘎!”機槍手一把丟下機槍,抄起旁邊的三八式步槍,匆忙瞄準衝來的夏國士兵想要開槍射擊。
但還是慢了一步。
一個滿臉血汙的夏國排長猛地躍過沙袋,一槍刺入鬼子胸口。
“噗嗤——”
“給老子死!”
“西奈!”
敵我雙方的刺刀幾乎同時刺入對方胸膛。
兩人都猙獰地怒瞪對方,用力轉動刺刀,隨著鮮血狂湧而出,兩人表情逐漸僵硬,身體保持對刺的姿勢固定在了戰場上,都沒了氣息。
越來越多的夏國士兵突入鬼子陣地,和鬼子展開了激烈的白刃戰。
暮色下,激烈的喊殺聲幾乎要撕裂夜空。
江灣鎮西接大場,西南臨閘北,南麵是租界與蘇州河。
這場突圍戰,距離閘北守軍直線四公裡,距大場守軍五公裡,離租界更是隻有三公裡之遙。
租界的市民們不約而同地登上高樓,儘管夜色深沉,視線受阻,他們依然朝著北方眺望。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市區那一萬多名孤軍最後的生機。
江灣失守的消息,已隨著繳械逃入租界的潰兵傳開。
就在一些心係家國的市民為那支孤懸城北的守軍憂心時,傍晚時分,一些消息靈通的人已在租界奔走相告。
“市區的國軍正在突圍!已經和江灣的鬼子交上火了!”
消息迅速傳開,市民們紛紛湧上街頭,交頭接耳,等待著戰鬥的結果。
“他們……能衝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