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島核心修煉室內,時光仿佛失去了意義。隻有能量導管中奔騰不息的核能靈光,以及中央那道如同磐石般靜坐的身影,昭示著時間的流逝。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林核的閉關生活枯燥而純粹。除了維持混沌熔爐的高速運轉,吸納、煉化著磅礴的能量,他更多的時間,是沉浸在對自己所掌握力量的梳理與感悟之中。
他將核能領域的排斥與創造特性反複揣摩,將衰變之瞳中蘊含的時間與物質崩壞法則細細品味,將真理構築那乾涉現實、具象萬物的能力不斷拆解、重組。他將星靈傳承中那些浩瀚如煙卻尚未完全理解的知識碎片,與自己的科學認知相互印證。他將與神孽、與殲星艦戰鬥的每一個細節在腦海中回放,尋找自身不足與力量的運用瑕疵。
五年光陰,彈指而過。
修煉室內積聚的能量已然濃稠如實質,林核的修為也在這無儘的積累與打磨中,穩步提升至元嬰期巔峰。他能感覺到,元嬰已然壯大凝實到了當前境界的極限,丹田內的混沌熔爐也仿佛達到了某種飽和狀態,旋轉速度趨於某種圓滿的恒定。然而,那通往化神期神階)的壁壘,卻如同橫亙在前的天塹,堅不可摧,紋絲不動。
常規的積累,似乎已經走到了儘頭。
這一日,林核再次從深沉的入定中醒來。他沒有立刻投入下一次的衝擊,而是罕見地放任自己的思緒飄遠。
他想起了前世實驗室裡那場改變一切的爆炸,想起了初臨異界時觸摸鈾礦石的悸動,想起了在黑森林礦坑與艾莉絲、格裡姆斯的初遇,想起了龍島的崛起,想起了與觀測者一次次慘烈的交鋒,想起了鐵脊山脈地脈的悲鳴與犧牲,也想起了學院開學時那些年輕學子眼中燃起的火焰……
過往的一幕幕,如同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現。從孑然一身的異界來客,到如今肩負大陸命運、執掌核陽與星輝的龍族長老。這其中的酸甜苦辣,生死考驗,責任重擔,此刻都化作了難以言喻的沉澱。
他思考著生命的頑強與脆弱,思考著創造的喜悅與毀滅的必然。觀測者追求絕對的、冰冷的秩序,將生命視為需要清除的“變量”;而他所見所經曆的,無論是精靈對自然的眷戀,矮人對鍛造的熱忱,龍族對自由的向往,還是人類那永不停息的求知欲與創造力,都充滿了混亂,卻也充滿了無限的可能。
“秩序……混沌……創造……毀滅……”
這四個詞在他心間反複盤旋。
絕對的秩序導向死寂,那是“歸墟”的道路。
而純粹的混沌,是否就是生機?
他所走的核能之道,本身就是一種極致的混沌與毀滅之力,但他卻用其來構築,來創造,來守護。
“毀滅……或許並非終點,而是另一種形式的新生之始……如同星辰的湮滅,亦能孕育新的星雲……”
“我的道,不在於單純的毀滅,也不在於固化的創造……而在於……轉化。”
“以混沌熔爐,納萬般能量,化歸己用;以核陽之力,破舊立新,重塑規則;以真理構築,將無序的靈感與知識,轉化為有序的現實……”
這一刻,一種前所未有的明悟,如同劃破黑暗的閃電,驟然照亮了他的整個識海!
他不再執著於強行衝擊那化神的壁壘,而是將全部心神,沉入了丹田之內,沉入了那仿佛已達圓滿的元嬰與混沌熔爐之中。
在他的意念引導下,那尊與他容貌一般無二的元嬰,緩緩睜開了雙眼,其眸中不再是純粹的核能靈光,而是左眼如星河流轉,蘊含創造與演化,右眼如深淵歸墟,蘊含寂滅與終結!
與此同時,那原本穩定旋轉的混沌熔爐,內部結構開始發生匪夷所思的變化!它不再僅僅是一個能量熔煉的核心,其內部仿佛自成了一方微縮的、不斷生滅的混沌宇宙!核聚變、核裂變、物質湮滅、能量潮汐……種種現象在其中以超越常理的方式同時上演,既相互衝突,又達成了一種動態的、充滿無限可能的平衡!
元嬰緩緩抬起雙手,虛按向那變化的混沌熔爐。
沒有驚天動地的能量爆發,隻有一種內在的、本質的蛻變在悄然發生。
元嬰的形態開始變得有些模糊,其邊界與混沌熔爐的界限逐漸消融,仿佛要融為一體。一種更加古老、更加本源、既包含著核能的霸道毀滅特性,又蘊含著星靈的秩序智慧,更融入了林核自身對“轉化”之道明悟的獨特氣息,開始從這融合的過程中彌漫開來。
這不是簡單的境界突破,而是生命層次與力量本質的一次……躍遷!
林核自己也不知道,當他與混沌熔爐徹底融合,當這全新的“混沌核陽元嬰”完全成型之時,他將踏入一個怎樣的境界。但他能感覺到,前方的道路已然打通,一種遠比單純力量提升更加深刻的變化,正在他體內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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