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以前的李夜來說,那是需要避開的險惡之地。
現在,那是他的練級點。
一個鬼一點屬性,十隻雞才一隻鬼。
他沒時間去滿世界找雞殺。
鬼,才是最高效的獲取途徑。
街道很長,他走得很穩。
每一步,都在感受身體的變化。
那加在防禦上的0.1點屬性,此刻正發揮著作用。
往日裡吹在身上會起雞皮疙瘩的陰風,現在隻覺得有些涼意。
肌膚之下,仿佛多了一層看不見的屏障,將那股刺骨的寒意隔絕了些許。
不多,但足夠讓他維持正常的體溫和行動。
“穩住,彆浪。”
他告誡自己。
雖然把這當成刷怪,但命隻有一條,死了可沒有複活點。
先堆防禦,讓自己能站得住,這是最基本的生存法則。
越靠近鎮口,周圍的建築越是稀疏破敗。
月光下的斷壁殘垣,投射出張牙舞爪的影子。
終於,那座破廟的輪廓出現在視線儘頭。
它像一隻蟄伏在黑暗中的巨獸,黑漆漆的,隻有一個模糊的剪影。
沒有燈火,沒有聲音,隻有死氣沉沉的壓抑。
李夜停下腳步,站在通往廟宇的野草小徑前。
空氣裡的腥味更重了,還混雜著一股腐爛木頭的朽氣。
他拔出了刀。
冰涼的刀身在血月下反射出一點紅光。
他沒有立刻衝進去。
而是繞著破廟的外牆,不疾不徐地走了一圈。
牆體多處坍塌,露出裡麵的夯土。一人高的野草從牆根下瘋長出來,幾乎要將整座廟宇吞沒。
廟宇的後牆有一個巨大的破洞,像是被什麼東西強行撞開的。
冷風正從那個洞口裡呼呼地灌進去,發出鬼哭一樣的嗚咽。
李夜沒有選擇從那裡進入。
未知,意味著危險。
他回到了正門。
兩扇廟門早就爛掉了,隻剩下半邊還掛在門軸上,隨著風“吱呀、吱呀”地搖晃。
門檻很高,上麵積了厚厚一層落葉和塵土。
李夜一腳跨了進去。
嗡。
踏入廟門的瞬間,一股濃鬱的寒氣從四麵八方湧來,像是紮進了骨頭縫裡。
比外麵的陰風要冷上十倍。
這股寒意不隻是物理上的低溫,更帶著一種精神上的壓迫感,讓人心頭發慌,手腳發軟。
李夜的身體下意識地繃緊。
那0.1的防禦屬性再次起了作用,像一層薄膜,勉強護住了心脈的暖意。
他站穩了腳跟,開始打量廟內的情形。
很大,很空。
月光從房頂的窟窿裡照下來,形成幾道慘白的光柱,光柱裡,無數塵埃在上下翻飛。
正對著廟門的神台上,供奉著一尊巨大的城隍泥塑。
神像已經破敗不堪。
左臂齊肩斷裂,掉在地上摔成了幾塊。
臉上的彩繪剝落了大半,一邊臉慈眉善目,另一邊臉卻露出了裡麵的泥胎,黑洞洞的,像一張哭臉。
神像的雙眼原本應該是彩繪的,但現在,顏料褪儘,隻剩下兩個空洞,正直勾勾地“看”著門口。
香案上空空如也,隻有一個積滿灰塵的銅香爐,裡麵插著幾根早已腐朽的乾枯樹枝。
香火斷絕,神力不存。
這裡已經不是城隍的道場,而是邪祟的樂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