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蒙看著熒,略帶擔憂地說:“旅行者……你完全是在拿他們撒氣吧?”
熒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我沒事了……隻是在生自己的氣。”
派蒙無奈地歎了口氣:“唉……你也是,納西妲也是,迪娜澤黛可不會想看到你們這個樣子呀。哦對了,說起來……我想到一件事情。當初第一次花神誕祭,也就是我們還沒有進入「輪回」的時候,我們和迪娜澤黛到這裡是不是為了取東西來著?她好像說是自己有東西忘記帶出來了。”
熒微微一怔,回憶起來:“的確有這回事,你不說我早就忘了。”
派蒙點點頭,有些得意地說:“看來我的記性不錯,而且我還記得她就住在這邊,花神誕祭前夜她指給我們看過。”
熒目光一閃:“想辦法確認下那件東西?說不定會是什麼線索。”
派蒙用力點頭:“嗯,哪怕是一丁點線索也好,總比我們這樣大海撈針強……”兩人很快來到迪娜澤黛所說的地方,派蒙看著那屋子,說道,“就是這裡了吧,雖然私自進去人家的屋子有些不禮貌,但事到如今也……”她發現窗子沒關嚴,“欸,窗子似乎沒有關嚴,我進去看看。”說完,派蒙便飛進了房間。
過了一會兒,派蒙帶著一樣東西飛了出來。她舉著手中的書,對熒說:“這個房間是她臨時住的地方,幾乎沒什麼東西,隻有這本書很顯眼,放在了桌上。要打開看看嗎?”
熒點頭,兩人的目光落在了那本字跡優雅的筆記本上。
派蒙輕輕翻開筆記本,念了起來:“花了差不多十六天的時間,終於在花神誕祭的前夜把這份記錄給完成啦。想到花神誕祭結束,旅行者和派蒙可能馬上就又要踏上旅行了,所以希望儘量能在花神誕祭這天送給你。這是一份關於小吉祥草王在民間口口相傳的傳說的整理,是我在準備花神誕祭之餘不斷去采訪人們並記錄下來的。儘管采訪了很多很多人,但是對小吉祥草王有所了解的人果然還是太少了……”
派蒙繼續念著筆記本上記錄的內容:「化城郭附近的水源曾經一度被汙染了,人們要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取水,不過忽然有一天人們發現水又能喝了,有人說前一天夜裡看到了水源附近有綠色光芒出現,大家都相信那應該是小吉祥草王的神力。聽起來很有可能呢,被汙染的水源想要自我淨化應該要花很久很久吧,小吉祥草王難道在化城郭出現過?」
「…媽媽過世後,夜裡我一直很怕黑,不敢睡覺。但有一天開始,會有一個聲音陪我聊天,直到睡著。有個姐姐告訴我,是小吉祥草王大人在心疼我呢。可憐的孩子,希望花神誕祭的舉辦可以讓他開心一些。這樣的經曆與我當初有些相像,她可真是溫柔的神明。」
「有一次我喝多了,找不到回去的路。在一個轉角我好像見到了小吉祥草王,她長得特彆高大,四肢非常粗壯,然後我摔了一跤,她一把就接住了我。第二天早上我發現我睡在一棵樹下,嗯,一定是小吉祥草王大人在照顧我吧。嗯…這條可能沒什麼參考價值。我覺得那應該本來就是一棵樹吧?」
筆記本上以【民間傳說記錄加上迪娜澤黛的意見參考】這樣的形式密密麻麻記錄了許多頁。
派蒙念完,眼中閃著淚花:“這是……迪娜澤黛寫的,原來她一直有把我們的事放在心上,哪怕是我們在奧摩斯港的時候也……可明明準備花神誕祭應該很忙吧,她的身體情況又那麼差……看來當初她就是想在花神誕祭上當麵交給我們,作為送給我們的禮物吧?要不是現在發現了這本書,我們根本不知道她做的這些。可是現在就算知道了,也連一聲謝謝都來不及說了……”
熒輕撫著筆記本,輕聲念道:“迪娜澤黛……”
派蒙看著熒突然起身,急忙問道:“啊,你又要去哪裡呀?”
熒的眼神中透著堅定與決然,來到那熟悉的長椅旁,一眼便看到了“迪娜澤黛”。
派蒙輕聲說道:“是迪娜澤黛的「人偶」……”
熒看著眼前的“迪娜澤黛”,心中五味雜陳,總感覺……說出來會舒服些……她的聲音帶著哽咽,飽含著感激與自責,輕聲說道:“謝謝你。”儘管已經拚儘全力,可終究還是沒能拯救迪娜澤黛,這份沉重的心情讓熒緩緩坐到了長椅上。
派蒙擔憂地看著熒,關切地問:“旅行者……你累了嗎?”她微微頓了頓,繼續說道,“回想起來,我們真的困在這裡好久好久了……和迪娜澤黛愉快地聊天,感覺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還記得那時我們都坐在這裡,她提到要去看妮露的「花神之舞」,眼睛閃閃發光的樣子……”
熒的目光有些黯淡,緩緩說道:“我已經……快要記不清了。”
這時,“迪娜澤黛”突然說道:“……生命中永遠會有令人懊惱的事,但我知道,我們是為了不留遺憾而活著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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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瞬間一震,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派蒙也驚訝地說道:“剛剛這句話,是過去的迪娜澤黛曾經說過的吧?難道說……!”
熒眼眶早已濕潤,此刻再也忍不住,淚水奪眶而出,顫抖著喚道:“迪娜……澤黛……?”
“迪娜澤黛”卻一臉疑惑地問:“嗯?怎麼了旅行者。”
熒隻是靜靜地看著她,沒有說話。
派蒙有些困惑:“好像……還是那個「人偶」的她呀,可剛剛是怎麼回事……”
熒深吸一口氣,仿佛是在給自己打氣,說道:“不留遺憾……我們走吧,派蒙。”
派蒙一臉茫然:“欸?現在又要去哪裡?”
熒的眼神逐漸堅定起來:“去看「花神之舞」吧。”
而在不遠處的牆角,一個藍色衣角和綠色衣角一閃而過,正是芙寧娜與納西妲,隻是他們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誰都沒有發現。
在大巴紮,塞塔蕾一臉嚴肅,對著妮露說道:“你再繼續這樣堅持,我們也不得不下令查辦所有花神誕祭的組織者了……大賢者原本就已經網開一麵了,請你識趣一些。”
妮露眼中滿是焦急與不甘,無奈地說道:“怎麼……怎麼能這樣……”
就在這時,熒迅速擋在了妮露身前。
妮露見狀,急忙說道:“啊……旅行者?不必這樣為我們出頭,他是教令院的賢者,連累到你可就不好了……”
阿紮爾看向熒,疑惑地問道:“……旅行者?”
派蒙也著急起來:“旅行者,你忽然間做什麼呀,要是被教令院的人抓了,今天不就浪費了?”
然而,阿紮爾和塞塔蕾卻沒有任何回應,就那樣靜靜地站著。
派蒙有些詫異:“欸,他們……好像沒反應?被嚇到了嗎?”
熒眼神篤定:“果然……他們是「人偶」。”
派蒙恍然大悟:“啊——原來如此,如果是賢者們的計劃,那他們肯定不會讓自己也…所以「它們」也隻是替代品。”
妮露一臉茫然:“怎麼回事?大賢者他們怎麼了?”
這時,熒注意到了劇場裡用來裝飾的兩盆紫紅色帕蒂沙蘭,心中一驚:“等等……那兩盆花是!?”
妮露微笑著解釋:“嘿嘿,畢竟帕蒂沙蘭是花神大人的象征嘛,隻是可惜真正的帕蒂沙蘭早就隨著花神的逝去而滅絕了。”
“迪娜澤黛”接口道:“是啊,樹王大人為紀念花神大人創生的帕蒂沙蘭,最終也沒能再現那種豔麗的紫紅色。”
妮露眼睛一亮:“啊,豔麗的紫紅色……這不是傳說中真正的帕蒂沙蘭嗎,我自己都沒意識到……難道是迪娜澤黛幫忙找來的嗎?”
派蒙也察覺到不對勁:“可是,你們不是說過,這種花早就隨著花神的逝去而滅絕了嗎?難道……”
妮露也陷入困惑:“對呀,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熒看著妮露,認真地說道:“妮露,請你閉上眼睛。”
妮露一臉疑惑:“欸?”
熒接著說:“想象一下,大賢者他們並不在眼前。”
妮露無奈地笑了笑:“你們都好奇怪呀……好吧,我試試看。”說著,她閉上眼睛,開始想象。
片刻後,妮露輕聲說道:“唔……”緊接著,她睜開眼睛,發出一聲“嘿”。
派蒙驚訝地喊道:“消、消失了!「主體」原來就是妮露嗎,這可真是意外的收獲!紫紅色的帕蒂沙蘭原本已經不存在於世間了,隻有在妮露的潛意識中,它們才可能會出現在這裡裝飾舞台。就像納西妲舉過的例子,人們會認為碟子裡的是飯菜,而妮露會認為花盆裡會有傳說之中的帕蒂沙蘭。所以看到那兩盆花的一刻,你就確信是妮露了嗎?”
熒點頭:“沒錯。”
派蒙又有些擔憂:“可是,要想結束「輪回」,還要主體產生自我意識吧。我們要怎麼才能讓妮露意識到這裡是……”
還沒等派蒙說完,妮露突然說道:“我……是在做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