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確定,更不敢貿然發問。
太後服了藥,又咳嗽了幾聲,顯得有些疲憊。
沈清辭見狀,立刻起身告退:“娘娘鳳體初愈,還需靜養,奴婢不敢過多叨擾。”
太後似乎也確實累了,揮揮手:“你有心了,下去吧。日後常來。”
“是。”沈清辭行禮退出。
走出慈寧宮,她心中的疑團卻更深了。太後藥中那絲異常的氣味,究竟是什麼?是她多心了,還是……太後的病久久不愈,另有隱情?
她心事重重地往回走,經過禦花園一處假山時,忽聽得山石後傳來兩個小太監低低的交談聲。
“……千真萬確!陛下在禦書房發了好大的火,把折子都摔了!”“為的什麼呀?”“好像是為了……為了當年鎮北侯的案子……有人舊事重提,遞了折子……”“嘶……不要命了!那可是鐵案……”“誰說不是呢……陛下當場就下令把遞折子的禦史拖出去廷杖了……不過,我瞧著陛下的臉色,倒不像是全然的憤怒,好像還有點彆的……”“快彆說了!這事也是咱們能議論的?趕緊走!”
聲音漸遠,兩個小太監匆匆離去。
沈清辭卻如同被釘在了原地,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
鎮北侯!父親的案子!
有人舊事重提?還被廷杖?陛下反應如此激烈,卻又似乎“不像是全然的憤怒”?
這是什麼意思?是陛下對當年之事也有所疑慮?還是僅僅厭惡有人挑戰已成定論的判決?
巨大的衝擊和混亂席卷了她,心臟狂跳,手腳冰涼。她強迫自己挪動腳步,幾乎是機械地走回了聆秋閣。
雲苓見她臉色蒼白得嚇人,比“病”中時還要難看,嚇了一跳:“小姐,您怎麼了?可是太後娘娘那邊……”
沈清辭擺擺手,無力地坐在椅上,聲音發虛:“我沒事……隻是有些累。你下去吧,我想靜一靜。”
雲苓擔憂地退下。
屋內隻剩她一人。窗外天色漸暗,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父親的事再次被掀起,是機會,還是更大的危機?陛下那難以捉摸的態度,究竟意味著什麼?
還有太後藥中那絲詭異的氣味……
她猛地想起母親那本《楚氏醫案》!裡麵是否有關於類似氣味的記載?是否有治療太後這種陳年咳疾的更深奧的方子?甚至……是否有關於宮廷秘藥、毒物的記載?
一個極其危險,卻又充滿誘惑的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她想知道那氣味是什麼!她想知道太後的病到底怎麼回事!她更想知道,那本醫案裡,是否還隱藏著關於當年楚家案的、她未曾發現的線索!
夜色深沉。
沈清辭如同被蠱惑般,悄無聲息地再次取出了那本被油布包裹的《楚氏醫案》。
她顫抖著手,就著微弱的燭光,翻開了沉重書頁。
這一次,她不再隻看藥方,而是開始搜尋一切可能與“異常氣味”、“陳年咳疾”、“宮廷”、“毒”相關的字眼……
目光急速掃過密密麻麻的字跡,忽然,她停在了一頁記錄著數種罕見毒物及其特性、解法的篇章上。
其中一行小字,如同冰錐,瞬間刺入了她的眼底:
“……‘鳩羽灰’,性極陰寒,無色無味微腥,微量混入益氣補藥中,可滯澀經脈,延緩藥力,令人虛不受補,病勢纏綿,日久則元氣耗儘而亡……極難察覺,常誤診為體虛痼疾……”
鳩羽灰!
太後藥中那絲極淡的腥澀氣!
沈清辭的手猛地一抖,醫案幾乎脫手掉落!
她臉色煞白,一股寒意從頭頂灌到腳底。
太後的藥裡……被人下了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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