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奴婢絕不敢多嘴!”小宮女如蒙大赦,連連保證。
“下去吧,警醒些守著。”沈清辭揮揮手,打發她退下。
待那小宮女退回到角落,沈清辭的心跳才再次狂野起來。紙條!竟然真的又有紙條被塞了進來!
這一次,會寫什麼?
她幾乎能感覺到那紙條就在門外,與她僅一門之隔。可她卻不能立刻去取。暗處不知有多少眼睛盯著,她必須等待,等待一個最安全、最不引人注目的時機。
這一等,便是漫長的兩個時辰。
夜更深了,寒氣愈發濃重。守夜的小宮女終於支撐不住,靠在柱子上打起了瞌睡。另一個也昏昏欲睡。
沈清辭悄無聲息地起身,赤著腳,踩在冰涼的地板上,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她如同暗夜裡的貓,緩緩走到側門邊。
她屏住呼吸,仔細傾聽。
門外隻有風聲,以及遠處侍衛換崗時極輕微的腳步聲。
時機到了。
她極慢極慢地拔開門閂,將門拉開一道僅容一隻手通過的縫隙。
凜冽的寒風瞬間湧入,她凍得一個激靈。目光飛快地向下掃去——
門檻與地麵之間的縫隙裡,赫然露出一小角被折疊得極小的白色紙張!
她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手指顫抖著,極快地伸出門外,用指尖捏住那紙角,猛地抽了進來!
然後迅速而無聲地合上門,插上門閂。
整個過程快如閃電,幾乎發生在瞬息之間。
她背靠著冰涼的門板,大口地喘息,冰冷的手指緊緊攥著那枚小小的紙團,仿佛攥著一塊燒紅的炭火。
稍微平複了一下呼吸,她躡手躡腳地回到內殿,走到炭盆邊,借著盆中跳躍的火光,極快地展開紙團。
上麵的字跡依舊瘦硬,卻比上次倉促許多,隻有寥寥數字:
“三更,井沿。”
井沿?什麼井沿?難道是……永壽宮後院那口早已廢棄的枯井井沿?
三更?現在是什麼時辰?她猛地抬頭看向滴漏,心頭一凜——距離三更,隻剩下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對方約她三更在枯井井沿見麵?!
這太冒險了!永壽宮外有侍衛,宮內也有宮人,她如何能悄無聲息地去到後院?這分明是一個極其拙劣且危險的陷阱!
可是……萬一呢?萬一是真的呢?萬一是父親舊部冒死前來,有至關重要的消息要傳遞?
去,還是不去?
沈清辭的內心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激烈掙紮。理智與情感,恐懼與希望,瘋狂地撕扯著她。
她看了一眼仍在昏睡的雲苓,又想到楚家未雪的冤屈,想到自己在這深宮中的如履薄冰。
最終,她一咬牙,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她不能錯過任何可能的機會!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她也必須去試一試!
但去,不代表要毫無準備地去。
她迅速走到妝台前,打開一個不起眼的匣子,從裡麵取出一柄小巧卻異常鋒利的金簪,緊緊攥在手心。這是她入宮時,母親偷偷塞給她的,讓她用以防身,她一直藏著。
然後,她吹熄了內殿大部分的燭火,隻留下一盞最昏暗的,製造出她已經安寢的假象。
做完這一切,她深吸一口氣,裹緊衣衫,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走向通往後院的那扇小門。
心跳如擂鼓,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清晰。
她小心翼翼地拉開門栓,推開一條縫隙。
後院積雪未化,一片清冷的白。那口廢棄的枯井,如同一個黑色的窟窿,沉默地矗立在院牆角落的陰影裡。
四周寂靜無聲,隻有寒風刮過枯枝的嗚咽。
似乎,並沒有人。
沈清辭的心沉了下去。是對方沒來?還是……她來晚了?或者,這根本就是一個戲弄她的騙局?
她猶豫著,是否要走近一些查看。
就在這時,枯井旁那片濃重的陰影裡,似乎有什麼東西,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
沈清辭的呼吸驟然停滯,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握緊了手中的金簪,手心全是冷汗。
那陰影裡的“東西”,緩緩地、一點點地探了出來——
似乎是一個人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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