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苑被三重侍衛嚴密封鎖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深宮之中激起層層漣漪。雖然皇帝對外宣稱是因修繕需要,但明眼人都能感覺到其中的不尋常。
長春宮偏殿內,幾個身影在昏暗的燭光下竊竊私語。
"主子,北苑那邊徹底進不去了。"一個太監裝扮的人低聲道,"所有出入口都有禦前侍衛把守,連隻蒼蠅都飛不進去。"
陰影中,一個身著華服的女子冷哼一聲:"看來陛下是發現什麼了。那些東西...都處理乾淨了嗎?"
"已經按主子的吩咐,該燒的都燒了,該埋的也都埋了。"太監答道,"隻是時間倉促,難免留下些痕跡..."
"廢物!"女子厲聲道,"若是被查到,我們都得掉腦袋!"
另一個聲音插進來,帶著幾分陰冷:"主子不必過於憂慮。就算陛下找到什麼,也牽扯不到我們頭上。所有線索都指向那個死人,不是嗎?"
女子沉默片刻,語氣稍緩:"話雖如此,還是小心為上。告訴下麵的人,近期都安分些,彆再有什麼動作。"
"那北疆那邊..."
"讓他們等著!"女子聲音驟冷,"大事未成,急什麼?"
類似的密談,在深宮的幾個角落悄然進行。北苑的封鎖像一麵警鐘,讓暗處的人們意識到危機臨近,紛紛加速清理痕跡。
養心殿內,蕭景琰與沈清辭對坐無言,中間攤開著那些用鮮血換來的證據。燭火跳動,映得兩人麵色明暗不定。
"陛下,"沈清辭輕聲道,"清辭以為,對方此刻定在加緊銷毀證據。我們是否應該..."
"不必。"皇帝抬手打斷,"朕已派人暗中監視各宮動向。讓他們動,動得越多,露出的破綻就越多。"
他指尖輕點那份北疆急報:"倒是這個消息,讓朕很是在意。淳安郡主若真是北疆公主,那她的死..."
"或許根本不是意外。"沈清辭接話道,"清辭仔細研究過太醫院檔案,淳安郡主暴斃前的症狀,與冥苔中毒極為相似。"
蕭景琰眼神一凝:"你的意思是..."
"清辭懷疑,淳安郡主可能是發現了什麼秘密,才被滅口。"沈清辭取出那枚金釵,"而這枚金釵,或許是關鍵證據。"
皇帝接過金釵,就著燭光仔細察看。忽然,他發現釵身某處有個極細微的凸起。輕輕一按,金釵竟然從中裂開,露出藏在其中的一卷薄絹。
薄絹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記錄著一個驚人的秘密:淳安郡主確實是北疆可汗的私生女,自幼被送入大靖為質。但她早已心向大靖,暗中收集老王爺通敵的證據,卻不幸被發現...
"原來如此..."蕭景琰長歎一聲,"郡主竟是大靖的忠臣。"
沈清辭眼中含淚:"父親血書中提到的"影隨身動",或許就是指郡主暗中行動,收集證據。"
就在這時,李德全急匆匆進來,麵色凝重:"陛下,冷宮那邊出事了。"
"何事?"
"看守冷宮的兩個老太監...暴斃了。"李德全低聲道,"死狀與之前那些人一樣,都是冥苔中毒。"
蕭景琰猛地起身:"可查到什麼?"
"在他們住處搜出一些金銀,還有...這個。"李德全呈上一枚玉佩,正是淑太妃常佩的那枚!
"好個淑太妃!"皇帝冷笑,"果然與她有關!"
沈清辭卻蹙起眉頭:"陛下,清辭覺得此事有些蹊蹺。淑太妃既然已經逃走,為何還要冒險滅口?而且留下這麼明顯的證據..."
"你的意思是..."
"或許有人想嫁禍給淑太妃,轉移我們的視線。"沈清辭分析道,"陛下可記得,之前那些線索都指向老王爺和淑太妃,但真正的"影"勢力,可能還隱藏在更深的地方。"
蕭景琰沉思片刻,緩緩點頭:"有理。看來對方是要棄車保帥了。"
他立即下令:"李德全,加派人手保護楚妃安全。陳靖,繼續追查冷宮那條線,但要暗中進行,切勿打草驚蛇。"
眾人領命而去。密室中重歸寂靜,但空氣中彌漫著山雨欲來的緊張氣氛。
沈清辭重新研究那些證據,忽然發現血書邊緣有些模糊的字跡。就著燭光細看,竟是幾個名字和日期,似乎是用特殊的藥水書寫,遇熱才顯現。
"陛下請看!"她急忙將血書拿到燭火旁烘烤。
果然,更多的字跡逐漸顯現出來。除了之前看到的,還有一行小字:"癸亥年冬,鏡殿之約,郡主遇害。在場者:蕭、柳、孫、林。"
"蕭、柳、孫、林..."蕭景琰喃喃念道,"蕭自然是皇叔,柳是...丞相柳文淵?孫是孫嬤嬤,那林又是誰?"
沈清辭心中一震:"林...莫非是林采女?"
所有的線索似乎都指向那個神秘失蹤的老采女。她究竟是什麼人?為何會出現在鏡殿之約的現場?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三急一緩的鳥鳴聲——與那晚的預警信號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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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警惕起來。蕭景琰悄然移至窗邊,沈清辭則吹熄了燭火。
鳥鳴聲再次響起,這次更加急促。緊接著,一件小物事從窗縫塞入——又是一枚乾枯的草藥!
沈清辭立即認出,這與之前林采女送來的草藥一模一樣。她小心推開窗戶,隻見一個佝僂的身影快速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