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辭又拿起那枚蓮花發簪的圖樣她已悄悄臨摹下來),對著陽光仔細觀看。蓮花的形態,玉質的溫潤……她總覺得,這支簪子除了年代感,似乎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氣韻”。想起秦太醫提到的“暖玉”可解毒,她心中一動。難道母親提到的“蓮花暖玉簪”,並非泛指蓮花紋樣的玉簪,而是特指由能解寒毒的“暖玉”雕琢而成的簪子?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支出現在祭月台、可能來自坤寧宮的簪子,是否就是母親當年所見之物?它為何能解寒毒?又為何會“藏於”某處?如今為何又出現在皇後手中,或者至少與坤寧宮有關?
一個個謎團如同亂麻,糾纏在心頭。她感到自己正站在一個巨大的迷霧邊緣,而皇後、發簪、甚至可能包括楚家舊事,都是這迷霧中的關鍵線索。
傍晚時分,蕭景琰來到了永壽宮。他眉宇間帶著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先去看望了已經睡下的太子,輕輕摸了摸孩子的額頭,眼底閃過一絲父親的柔情,隨即又被帝王的冷峻所取代。
兩人在內殿坐下,沈清辭將白日坤寧宮的情形詳細稟報,並呈上自己的記錄。
蕭景琰仔細看著,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皇後果然沉不住氣了。她越是急於撇清,越是強調發簪乃他人冒充,反而越顯得可疑。”他冷哼一聲,“朕已查過,蘭心所謂的‘探親’根本是子虛烏有。她最後出現的那處道觀,香火冷清,背景卻複雜,與京中幾家權貴都有若有若無的聯係。更重要的是,沈峰在道觀後山一處隱秘山洞裡,發現了這個——”
他從袖中取出一個小布包,打開,裡麵是一小撮灰燼,以及半片未燒儘的紙角,紙上隱約可見一個模糊的印記,像是一種特殊的符文,旁邊還有一個“影”字的殘痕。
“這是……”沈清辭心頭一跳。
“與之前死士身上的‘影’字銅符類似,但更複雜。觀主已不知所蹤,道童一問三不知。”蕭景琰眼神冰冷,“蘭心這條線,看似斷了,卻又指向了更深處。皇後……她在這其中,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
沈清辭又將母親筆記中關於“蓮花暖玉簪”的發現,以及自己關於“暖玉”可解毒的猜測告訴了蕭景琰。
“暖玉?”蕭景琰眸光一凝,“朕記得,內庫中確有幾塊暖玉,多是藩國進貢,因其稀少,皆登記在冊,作為珍寶收藏,並未製成簪飾賞人。若皇後手中真有暖玉簪,來源便值得深究。”他頓了頓,看向沈清辭,“清辭,你確定那發簪的玉質,有暖玉之象?”
“臣妾不敢十分確定,但觸手生溫,與尋常羊脂白玉確有微妙差異,且臣妾母親特意記載,想來非同一般。”沈清辭答道。
蕭景琰沉吟片刻:“若此簪真為暖玉,又能解寒毒,那它出現在祭月台,就絕非偶然。或許,那放冷箭之人,目的並非單純助朕或滅口,而是……為了用這支簪,來傳遞某種信息,或者,克製蕭啟明未能完全發動的那邪陣之餘毒?”
這個推測讓沈清辭倒吸一口涼氣。若真如此,那“鏡先生”內部的複雜程度,遠超想象。
“陛下,”沈清辭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皇後娘娘今日最後對臣妾說,深宮暗流湧動,讓臣妾莫要被人利用……臣妾總覺得,她話中有話。”
蕭景琰眼中寒光一閃:“她這是在提醒你,還是在警告你?或者,是想將水攪得更渾?”他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坤寧宮的方向,“朕這位皇後,入宮十餘載,一向以溫良恭儉示人,從未有過半分逾越。正因如此,若她真與‘鏡先生’有涉,才更為可怕。其心機之深,圖謀之大,恐難以估量。”
殿內燭火跳躍,將兩人的身影拉長,投在牆壁上,交織在一起,仿佛共同麵對著無形的巨大壓力。
“太子在你這裡,朕方能安心。”蕭景琰轉過身,目光沉重地看著沈清辭,“但你也因此,成了眾矢之的。坤寧宮,乃至其他暗中窺伺的目光,都會聚焦於永壽宮。清辭,朕將最重的擔子交給了你。”
沈清辭迎上他的目光,沒有絲毫退縮:“陛下放心,臣妾既承此恩,必不負所托。永壽宮上下,定如鐵桶一般。”
就在這時,殿外傳來沈峰急促而低沉的聲音:“陛下,娘娘,有緊急情況!”
“進來說。”蕭景琰沉聲道。
沈峰快步進殿,臉色凝重,甚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陛下,我們安排在京郊暗查的人回報……在通往北疆的官道旁一處廢棄茶棚附近,發現了……發現了蘭心的蹤跡!”
“什麼?”蕭景琰和沈清辭同時一驚。蘭心不是失蹤了嗎?怎麼會出現在通往北疆的路上?
“確切嗎?”蕭景琰急問。
“發現蹤跡的暗衛曾遠遠見過蘭心畫像,雖對方做村婦打扮,蒙著頭巾,但身形和側臉極像。而且……”沈峰頓了頓,聲音更低,“暗衛說,她似乎……身懷六甲,行動已顯不便!”
蘭心不僅沒死,還可能懷有身孕?這個消息如同驚雷,在寂靜的深夜裡炸響,讓蕭景琰和沈清辭瞬間怔在原地,一股更深的寒意,沿著脊椎悄然爬升。
喜歡錦凰深宮謀請大家收藏:()錦凰深宮謀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