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鴆卻不再看他,閉上眼睛,恢複了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隻是嘴角那抹詭異的弧度,顯示著他內心的得意。他是在用這種方式告訴蕭景琰:想從我這裡得到消息?沒那麼容易!我墨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翌日清晨,宣政殿早朝的氣氛格外壓抑。
北境戰報、江南流言、兵部疑似內奸、再加上昨夜水牢的變故雖未明言,但高層多少有所耳聞),如同一塊塊巨石壓在眾臣心頭。
蕭景琰高坐龍椅,麵容冷峻,聽著下方臣工們的奏報,大部分都是壞消息。
"陛下,北境謝玉將軍奏報,北狄攻勢凶猛,我軍雖奮力抵抗,但兵力、糧草皆捉襟見肘,請求朝廷速派援軍,增撥糧餉!"
"陛下,江南各州府奏報,流言愈演愈烈,雖已抓捕數名散布者,但源頭難尋,民間已有不穩跡象..."
"陛下,京畿衛戍抓獲幾名形跡可疑之人,身上搜出...搜出誹謗太子殿下出身之傳單!"
最後一條,如同在滾油中滴入冷水,瞬間引爆了朝堂!
"放肆!"
"豈有此理!"
"陛下!此等逆賊,當淩遲處死!"
群情激憤。太子蕭允翊乃已故皇後林婉兒所出,雖林家獲罪,但太子名分早定,且聰慧仁孝,頗得人心。此刻有人竟敢公然誹謗太子血脈,這已不僅是流言,而是赤裸裸的挑釁和動搖國本!
端坐在龍椅之側的太子蕭允翊,雖然年幼,但經過軒轅台一夜,似乎瞬間成長了許多。他小臉緊繃,雙手緊緊抓著衣袍,努力維持著鎮定,但微微顫抖的指尖還是泄露了他內心的憤怒與委屈。
蕭景琰的目光掃過激憤的群臣,最後落在兒子身上,心中一痛,隨即化為滔天怒焰。他抬起手,殿內瞬間安靜下來。
"朕,知道了。"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雷霆般的威壓,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北境,朕已調集援軍,糧草不日即發。江南流言,朕自有主張。"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銳利如刀,緩緩掃過殿中每一張麵孔,仿佛要穿透皮囊,看清其下的真心:"至於這誹謗太子、動搖國本的逆賊...朕,不管他是前朝餘孽,還是朝中內鬼,或是那藏頭露尾的‘影主’爪牙..."
他每一個字都咬得極重,帶著森然的殺意:"一經查實,誅九族!"
冰冷的三個字,讓整個宣政殿的溫度驟降。群臣噤若寒蟬,無人敢出聲。
"退朝!"蕭景琰拂袖而起,不再多看眾人一眼,牽著太子的手,大步離開。
回到禦書房,蕭景琰屏退左右,隻留下太子。他蹲下身,平視著兒子的眼睛:"翊兒,害怕嗎?"
允翊咬著嘴唇,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小聲道:"父皇,他們...他們為什麼說兒臣不是母後的孩子?母後她..."他想起了生母林婉兒,那個溫柔卻模糊的身影。
蕭景琰心中酸澀,將兒子攬入懷中,沉聲道:"翊兒,記住,你是朕和你母後嫡出的皇子,是大靖名正言順的太子!那些流言,是壞人用來傷害你、動搖大靖江山的毒箭!你不要怕,也不要信。父皇會保護你,會把那些放箭的壞人,全部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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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允翊用力點頭,將小臉埋在父皇堅實的胸膛裡,汲取著力量。
安撫好太子,蕭景琰召來了邢風和沈峰。
邢風將昨夜水牢的詳細經過稟報了一遍,包括墨鴆突然反擊,用毒粉滅口黑衣人的細節。
"墨鴆..."蕭景琰眼中寒光閃爍,"他果然還藏著底牌。那個黑衣人,查清身份了嗎?"
"回陛下,黑衣人身上沒有任何標識,麵容陌生,並非記錄在案之人。所用武功路數博雜,難以追溯源頭。毒粉...是南疆一種罕見的‘腐骨瘴’,見血封喉。"邢風答道,"臣失職,請陛下責罰。"
"責罰稍後再說。"蕭景琰擺了擺手,"墨鴆此舉,一是自保,二也是在向我們示威。他手裡肯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籌碼。那個‘飛蛾’刺青,查得如何?"
沈峰上前一步:"陛下,古籍中關於‘飛蛾’的記載多與‘撲火’、‘自取滅亡’相關,在前朝墨氏宮廷記錄中,曾有一個負責‘燈火’的內侍機構,標誌似乎就是飛蛾,但早已裁撤,詳情不明。"
"燈火...飛蛾..."蕭景琰沉吟著,"繼續查。另外,江南流言和京城傳單,源頭必須儘快找到!朕感覺,‘影主’快要沉不住氣了。"
就在這時,一名內侍急匆匆送來一封密信,火漆上是北境謝玉的特殊印記。
蕭景琰拆開一看,臉色驟然一變。
信上除了彙報軍情,還提到一件事:北狄軍中,似乎出現了一個神秘的軍師,擅長奇門遁甲,用兵詭譎,而且...此人身邊,偶爾會跟著一個身形佝僂、手持蛇杖的老嫗...
佝僂老嫗,蛇杖...
蕭景琰猛地想起,當年楚家滿門被屠,現場幸存者模糊的證詞中,似乎也提到過一個類似的身影!
北狄的神秘軍師,與當年的楚家血案有關?還是...這又是"影主"布下的另一局棋?
線索越來越多,卻也越來越紛亂。"影主"的陰影,仿佛無處不在。
蕭景琰將密信攥緊,目光投向窗外遙遠的北方。
清辭,如果你醒著,你會怎麼看?如果你楚家的血仇,真的與北狄、與那"影主"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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