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裂穀中的神秘對峙,京城內的絕地反擊。蕭景琰麵對古老部族的警告,而沈清辭則在絕望中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冰裂穀底,寒風卷著冰屑,刮在臉上如同刀割。那兩名神秘白衣人的出現,以及他們口中“聖木”的稱呼,讓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影衛們緊握兵刃,將蕭景琰護在中央,警惕地盯著那兩名不速之客。對方能輕易驅退那些訓練有素的殺手,其身份和意圖更加莫測。
蕭景琰抬手,示意影衛稍安勿躁。他上前一步,目光平靜地迎向那名開口說話的白衣人:“外來的王者?你們知道朕的身份?”
那白衣人並未直接回答,他的目光掃過滿地狼藉和屍體,最終落回蕭景琰臉上,語氣帶著一種古老的疏離感:“這片土地記得每一個踏入者的氣息。你的氣息,與那些試圖玷汙聖木的北狄鬣狗不同,帶著龍氣與...焦灼的命火。”他頓了頓,指向那棵漆黑的燃燈古木,“但無論你是誰,觸碰聖木,都將招致毀滅。”
“毀滅?”蕭景琰眉頭微蹙,“朕此行,隻為求取‘燃燈古木’的樹心,解救朕中毒垂危的孩兒。此物關係性命,不得不取。”
“解救?”另一名一直沉默的白衣人突然開口,聲音更加蒼老沙啞,他掀開了兜帽的一角,露出一張布滿風霜、瞳孔呈現奇異灰藍色的蒼老麵龐,“用聖木之心,去延續一個注定熄滅的命火?年輕人,你可知這聖木維係著什麼?它並非凡俗藥引,它是‘守門人’的脊柱,是鎮壓‘冰淵之息’的基石!取走它,冰淵失衡,萬物凍結,帶來的將是比一個孩童夭折更大的災難!”
冰淵之息?守門人?蕭景琰心中巨震!這與他從沈清辭那裡得知的“龍淵”、“古燈”的傳說隱隱對應,但細節更為駭人。這棵古木,竟然是鎮壓那股恐怖力量的“脊柱”?
“你們...是守燈人?”蕭景琰試探著問道,緊緊盯著對方的反應。
那灰瞳老者眼中閃過一絲波動,隨即恢複古井無波:“守燈人...那是你們外界的稱呼。我們,是‘冰淵之民’,世代居住於此,守護聖木,平衡冰息。你說的‘燈’,早已熄滅多年了。”
燈熄滅了?!蕭景琰想起那盞青銅油燈,心頭一沉。守燈人說過“燈油將儘”,難道指的就是這個?
“既然燈已熄滅,那這聖木...”蕭景琰追問。
“燈熄,依靠的是聖木自身殘留的古老力量,以及我們一族以血脈進行的祭祀,才勉強維持著平衡。”灰瞳老者的語氣帶著沉重的疲憊,“但冰淵之息日益躁動,聖木的力量也在衰退。北狄那些蠢貨,受人蠱惑,不斷竊取蘊含冰息的‘魄石’,試圖以邪術引動冰淵之力,這隻會加速平衡的崩潰!而你,此刻想取走聖木之心,無異於親手推開地獄之門!”
真相如同冰水澆頭,讓蕭景琰遍體生寒。他原以為隻是尋找一味解藥,卻沒想到竟牽扯到如此關乎天下存亡的秘辛!取木心,可能救翊兒,卻可能引發更大的災難;不取,翊兒必死無疑...
這是一個無比殘酷的抉擇。
看著蕭景琰臉上變幻的神色,那名之前開口的白衣人也掀開了兜帽,露出一張年輕而堅毅的麵龐,他語氣稍緩:“外來的王者,我們並非不願救人。但聖木之心,絕不可動。或許...還有其他方法。”
“其他方法?”蕭景琰眼中燃起一絲希望。
年輕的白衣人看向灰瞳老者,老者沉吟片刻,緩緩道:“聖木之心不可取,但...聖木每逢月圓之夜,會滲出少許‘樹淚’,此物亦蘊含生機,或可緩解你孩兒所中之毒,延續其性命。但能否徹底解毒,老夫亦不敢保證。而且,樹淚稀少,獲取不易,需以純淨之血為引,方能引出。”
樹淚?延續性命?蕭景琰心中迅速權衡。即便不能徹底解毒,能為翊兒多爭取一些時間也是好的!隻要翊兒能撐住,他就能繼續尋找徹底解毒之法!
“月圓之夜...就是明晚!”邢風在一旁計算著時間,急聲道。
“朕需要樹淚!”蕭景琰毫不猶豫地說道,“需要朕如何做?”
灰瞳老者深深看了蕭景琰一眼:“你的龍氣至陽,血脈純淨,或可一試。但此舉亦有風險,引動樹淚時,可能會驚擾冰淵之息,引來不測。你確定要冒險?”
“為了朕的兒子,朕無所畏懼!”蕭景琰語氣斬釘截鐵。
“好。”灰瞳老者點了點頭,“明晚月圓之時,你需獨自靠近聖木,以血為引,心無雜念,感應聖木。能否成功,看你與你孩兒的造化。在此之前,你們可隨我們到族中暫避風雪,那些北狄的鬣狗和潛伏的毒蛇,不敢靠近我們的營地。”
暫時有了方向,蕭景琰心中稍定。他看了一眼那棵沉寂的燃燈古木,對兩位冰淵之民拱手道:“多謝二位指引。不知二位如何稱呼?”
年輕的白衣人道:“我叫阿藍。”他指了指灰瞳老者,“這是我們的長老,諾普長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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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蕭景琰。”蕭景琰報上姓名,算是初步建立了信任。
在阿藍和諾普長老的帶領下,蕭景琰一行人穿過冰裂穀深處一條極其隱蔽的冰縫,來到了一個位於巨大冰穹下的隱秘營地。這裡搭建著一些用獸皮和冰塊砌成的低矮房屋,可以看到一些同樣穿著厚實皮襖、眼神警惕而帶著好奇的冰淵族人。
諾普長老安排他們住下,並提供了熱湯和食物。雖然簡陋,但在這冰天雪地中已是難得。
蕭景琰站在冰屋門口,望著外麵被冰穹過濾後顯得朦朧的月光,心中思緒萬千。翊兒,再堅持一下,父皇很快就帶著希望回去!
京城,永壽宮。
太子病情突如其來的、微弱的好轉,像是一道劃破沉重陰霾的陽光,雖然依舊黯淡,卻帶來了無限的希望。
沈清辭幾乎是踉蹌著衝到東宮的。她撲到太子床邊,顫抖著手輕輕握住那隻依舊冰涼,但似乎不再那麼僵硬的小手。允翊的呼吸依舊微弱,但之前那種死寂的灰敗臉色,似乎真的褪去了一絲,雖然不明顯,卻足以讓瀕臨絕望的人看到生機。
“翊兒...翊兒你能聽到楚娘娘說話嗎?”沈清辭的聲音哽咽,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但這一次,是喜悅的淚水。
太醫令激動地稟報:“娘娘!真是奇跡!殿下脈象雖仍虛弱,但比之前平穩了許多,那詭異的毒素似乎...似乎被什麼力量暫時壓製住了!雖然不知能持續多久,但至少...至少我們有了更多時間!”
更多時間...沈清辭心中默念著這四個字,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是陛下找到了解藥嗎?還是...彆的什麼原因?
無論如何,這突如其來的轉機,讓她幾乎被壓垮的精神重新振作起來。太子還有救!那她就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
杜文淵“以死明誌”帶來的輿論風暴依然猛烈,但她現在有了反擊的底氣和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