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覆蓋著冰晶、蒼白得毫無血色的手,帶著凍結靈魂的寒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向蕭景琰的咽喉!速度快得超出了常理,仿佛根本不是人類所能及!
蕭景琰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那指甲上泛著的幽藍光澤,以及那雙近在咫尺的、空洞冰冷的藍色眼眸中,倒映著自己驚愕的麵容!
避無可避!
完了!一股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了他。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
“陛下!”
高窗口處,石頭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呐喊!他眼見陛下遇險,情急之下,將懷中剩下的所有藍色凍土,連同那個皮囊,用儘全身力氣,猛地砸向了冰台上那剛剛“蘇醒”的詭異軀殼!
“噗!”
皮囊和凍土精準地砸在了那軀殼的胸口和麵部!藍色的凍土與軀殼接觸的瞬間,再次爆發出強烈的藍光,那軀殼抓向蕭景琰的動作猛地一滯,那雙冰冷的藍色眼眸中,竟然閃過一絲極其人性化的、混雜著痛苦與迷茫的神色!她發出了一聲如同冰雪碎裂般的、極其輕微的呻吟:
“翊…兒…?”
這聲音微弱而沙啞,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讓蕭景琰的心臟如同被重錘擊中!這聲音…這語氣…
然而,那迷茫僅僅持續了一瞬,便被更加濃烈的冰寒與空洞所取代。守燈人憤怒的咆哮已然臨近,那巨大的冰牢即將徹底合攏!
蕭景琰知道,這是石頭用生命為他爭取到的、唯一的機會!他不再猶豫,強忍著肋下的劇痛和半身的麻痹,將全部力量灌注於長劍之上,不顧身後守燈人那足以凍結一切的攻擊,狠狠地、義無反顧地刺向了冰台下的基座凹槽!
“給朕破!”
“鐺——!!!”
一聲並非金屬碰撞、而是如同冰山崩裂般的巨響猛然炸開!長劍的劍尖精準地刺入了那個凹槽!一股龐大而狂暴的冰寒能量瞬間從凹槽中反噬而出,順著劍身瘋狂湧入蕭景琰的體內,幾乎要將他的經脈和血液徹底凍結!
與此同時,守燈人那含怒一擊的恐怖寒流,也結結實實地轟擊在了蕭景琰的後背上!
“噗——!”
蕭景琰遭重擊,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那鮮血尚未落地,便在空中凝結成了紅色的冰晶!他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般向前飛撲出去,重重地撞在冰冷的牆壁上,又滑落在地,手中的長劍也脫手飛出,當啷落地。
他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全身的骨頭像是散了架,尤其是後背,一片冰麻,失去了知覺,唯有那侵入體內的狂暴寒氣,在瘋狂肆虐,吞噬著他的生機。
然而,在他意識模糊的最後一刻,他看到了——那座冰台下的基座,在他拚死一擊之下,已然布滿了裂痕,那複雜的紋路光芒急速閃爍了幾下,隨即徹底黯淡下去!而冰台上那具剛剛“蘇醒”的軀殼,如同失去了力量源泉,猛地顫抖了一下,那雙藍色的眼眸中的神采迅速消散,重新變得空洞,抬起的手臂也無力的垂落下去,整個人再次陷入了死寂般的“沉睡”!
成功了…至少…暫時阻止了…
蕭景琰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陛下!”石頭從高窗口跳下,不顧一切地衝到蕭景琰身邊,試圖將他扶起。
守燈人看著基座被毀,軀殼重新陷入沉寂,發出了憤怒到極致的、不似人聲的咆哮:“蕭景琰!你毀我聖壇!壞我大事!本座要你償命!”
他周身寒氣如同實質般爆發,整個石屋劇烈震動,更多的冰刺如同狂風暴雨般射向倒在地上的蕭景琰和石頭!
眼看兩人就要被萬冰穿心——
“保護陛下!”
石屋的大門被人從外麵用巨力轟然撞開!渾身浴血、如同煞神般的韓震,帶著十幾名同樣傷痕累累卻眼神決絕的燕州精銳,悍然衝了進來!他們用身體組成人牆,死死擋在了蕭景琰和石頭身前!
“噗嗤!噗嗤!”
冰刺入肉的聲音密集響起,瞬間就有數名士兵被冰刺貫穿,當場殞命!但他們的犧牲,為韓震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韓震怒吼一聲,手中戰刀揮舞如輪,格開射來的冰刺,一把抓起昏迷的蕭景琰扛在肩上,對石頭吼道:“走!帶陛下走!”
石頭也知道情況危急,不再猶豫,和另外兩名士兵一起,護著韓震,且戰且退,向著石屋外衝去!
守燈人還想追擊,但基座被毀似乎對他自身也造成了不小的反噬,他周身的寒氣變得有些不穩,動作也遲緩了一瞬。加之外麵殘留的燕州士兵拚死阻擊,竟然真的被韓震等人殺出了一條血路,衝出了石屋,向著山穀外亡命奔逃!
守燈人看著他們消失在穀口的背影,又看了看布滿裂痕的基座和陷入沉寂的軀殼,兜帽下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他並未立刻追擊,而是緩緩走到冰台前,撫摸著那具軀殼冰冷的臉頰,發出低沉的自語:
“容器受損…鑰匙亦失…看來,需要更快地…執行備用計劃了…北狄那邊,也該動一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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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永壽宮。
沈清辭放出“太子病情加重,閉宮靜養”的消息後,整個皇宮乃至京城的氣氛都變得更加微妙。表麵上一片哀戚與沉寂,暗地裡卻是波濤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