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外,腳步聲與兵甲碰撞聲越來越近,火光透過窗紙映照進來,將寢殿內映得忽明忽暗。沈清辭握緊手中的銀針,目光堅定地看向殿門。
“楚妃娘娘,”淩雲快步走入,麵色凝重,“康王爺帶著宗正寺卿和幾位宗室長老,聲稱奉太後懿旨,要接管東宮,徹查太子病情。”
沈清辭眉梢微挑:“太後早已仙逝,何來懿旨?康王這是要造反嗎?”
“康王手持一份蓋有太後生前印璽的手諭,說是太後臨終前所留,囑咐若宮中生變,可由宗室長老共同議政。”淩雲低聲道,“朝中幾位老臣也已趕到,正在外麵對峙。”
沈清辭冷哼一聲:“好個康王,連太後的遺詔都敢偽造。”她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太子,“殿下剛穩定下來,絕不能讓他們進來驚擾。”
話音未落,殿外已傳來康王蕭景睿洪亮的聲音:“楚妃!陛下遇刺,太子病危,你封鎖東宮,意欲何為?莫非真要重蹈你楚家覆轍?”
沈清辭整了整衣冠,對淩雲道:“開門。本宮倒要看看,康王今日要演哪一出。”
殿門緩緩開啟,門外火光通明。康王身著親王禮服,手持一份絹帛,身後跟著宗正寺卿蕭景淳和三位白發蒼蒼的宗室長老。再往後,是一群全副武裝的侍衛,與淩雲率領的禁軍形成對峙。
“康王叔深夜帶兵闖宮,所為何事?”沈清辭站在殿門前,聲音清冷。
康王揚了揚手中的絹帛:“奉太後遺詔,徹查宮中異變。楚妃,你封鎖東宮,阻撓太醫為太子診治,又作何解釋?”
沈清辭目光掃過眾人,最後定格在康王臉上:“太子殿下剛剛穩定,需要靜養。至於太醫,”她看向站在康王身後的太醫令周謹言,“周太醫,你今日為太子診脈,脈象如何?”
周謹言猶豫了一下,上前道:“回娘娘,太子殿下脈象虛浮,邪毒未清,確需靜養。”
康王冷笑:“靜養?隻怕是有人想借機控製太子,圖謀不軌!”他向前一步,逼視沈清辭,“楚妃,陛下遇刺,刺客身上搜出你父親的玉佩,你又作何解釋?”
沈清辭麵不改色:“家父早已過世,玉佩想必是被人盜用栽贓。康王叔不會連這點伎倆都看不破吧?”
“栽贓?”康王嗤笑,“那為何偏偏栽贓到你楚家頭上?楚妃,你楚家本就因涉足邪術,如今你又在宮中行巫醫之事,致使太子病情反複。這些,你又如何解釋?”
沈清辭正要反駁,殿內突然傳來太子的呻吟聲。她臉色微變,對康王道:“太子需要休息,請諸位移步外殿商議。”
康王卻一把推開淩雲,大步闖入內殿:“本王今日定要親眼看看太子狀況!”
“站住!”沈清辭厲聲喝止,但康王已走到床前。
太子蕭允翊麵色潮紅,呼吸急促,心口的暗紅紋路在燭光下格外刺目。康王見狀,立即轉身對眾人道:“諸位都看到了!太子這分明是中了邪術!楚妃,你還有何話說?”
宗正寺卿蕭景淳皺眉上前,仔細查看太子狀況,麵色越來越凝重:“這確實不似尋常病症。”
沈清辭冷聲道:“太子所中之毒極為罕見,本宮正在設法解毒。若宗正寺卿不信,可詢問太醫正張大人。”
康王咄咄相逼:“太醫正?誰不知張太醫是你楚家門生?他的話豈能作數?”
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殿外突然傳來通報:“陛下駕到!”
眾人皆驚,隻見蕭景琰在兩名內侍的攙扶下步入殿內,左肩包紮著,麵色蒼白,但目光依然銳利如刀。
“康王叔好大的威風!”蕭景琰聲音不大,卻帶著懾人的威嚴,“朕還沒死呢,就急著來管教朕的妃子和兒子了?”
康王麵色微變,忙躬身道:“陛下誤會了。臣是奉太後遺詔...”
“太後遺詔?”蕭景琰冷笑,“朕怎麼不知母後留有這等遺詔?拿來給朕看看!”
康王遲疑片刻,還是將絹帛呈上。蕭景琰展開一看,嗤笑道:“偽造得倒是用心,連母後的筆跡都模仿了七八分。可惜,”他猛地將絹帛擲在地上,“母後從不用這種熏香!康王叔,你連這點都不知道嗎?”
康王臉色頓時慘白:“陛下,這...”
“夠了!”蕭景琰厲聲打斷,“今日之事,朕日後自會追究。現在,都給朕退下!”
宗正寺卿等人見狀,紛紛躬身告退。康王咬牙切齒,卻也不敢違抗聖意,隻得悻悻離去。
待眾人退去,蕭景琰身子一晃,險些跌倒。沈清辭急忙上前扶住他:“陛下傷勢未愈,不該強撐前來。”
蕭景琰握住她的手,苦笑道:“朕若不來,康王豈會善罷甘休?”他看向床上的太子,“允翊怎麼樣了?”
“毒性再次發作,但已暫時控製住。”沈清辭低聲道,“陛下,有人在太子飲食中再次下毒。”
蕭景琰眼中寒光一閃:“是誰?”
沈清辭示意淩雲將殿門關上,這才道:“是青黛。我親眼見她與康王府總管暗中會麵,交換太子的藥方和脈案。今晚太子所服湯藥中,也多了一味引發毒性發作的藥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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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景琰勃然大怒:“好個康王!竟敢在朕眼皮底下安插眼線!”他轉向淩雲,“立即將青黛拿下!”
“陛下且慢。”沈清辭阻止道,“青黛隻是棋子,拿下她反而打草驚蛇。不如將計就計,引蛇出洞。”
蕭景琰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就依你所言。”他忽然想起什麼,從懷中取出一塊玉佩,“這玉佩,真是你父親的?”
沈清辭接過玉佩,仔細端詳,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這確是我父親的玉佩,但...這玉佩早在楚家出事前就遺失了,怎麼會...”
“遺失?”蕭景琰皺眉。
“是,”沈清辭回憶道,“我記得很清楚,這玉佩遺失那日。父親還為此惋惜許久。”她忽然想到什麼,“除非...當時玉佩是被人偷走的!”
蕭景琰麵色凝重:“看來,有人早在十幾年前就開始布局了。”
便在此時,床上的太子發出一聲微弱的呼喚:“父皇...娘娘...”
兩人急忙走到床前。蕭允翊睜開眼睛,虛弱地看著他們:“兒臣...做了個噩夢...”
沈清辭溫柔地撫著他的額頭:“殿下彆怕,隻是夢而已。”
蕭允翊卻搖頭:“不是夢...兒臣夢見母後了...她說...說有人要在月圓之夜害死兒臣...”
蕭景琰與沈清辭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驚疑。明日就是月圓之夜!
“允翊,你還夢到什麼?”蕭景琰輕聲問道。
太子努力回憶:“兒臣還夢見...一個戴著青銅麵具的人...他在一個有很多藥櫃的房間裡...調配一種黑色的藥水...”
沈清辭心中一震:藥櫃房間!莫非就是楚家老宅的藥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