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病情惡化的消息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壓垮了楚晚螢心中那根緊繃的弦。她扶著冰冷的石壁,指甲幾乎要摳進岩石裡,才能勉強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龍鱗狀斑紋…那是典籍中記載的、邪咒侵蝕血脈本源、近乎不可逆的征兆!晚寧她…究竟承受著怎樣的壓力在苦苦支撐?
絕望與焦灼如同毒火,灼燒著她的五臟六腑。她猛地抬頭,目光再次射向墨雲舟,那眼神混雜著最後的希望、瀕臨崩潰的懷疑,以及一絲不顧一切的瘋狂。
“墨先生,”她的聲音嘶啞,如同砂紙摩擦,“沐月島…你確定那裡還有淨塵蓮?你如何能證明,這不是另一個陷阱?”
墨雲舟迎著她幾乎要將他穿透的目光,神色平靜,唯有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難以捕捉的複雜情緒。他緩緩抬起手,並非指向任何人,而是指向自己的心口:“郡主,雲舟無法以言語取信於你。若我心存歹意,願受萬蠱噬心之罰。此刻,找到出口,前往沐月島,是拯救太子的唯一希望。若因猜疑耽擱,致使太子…雲舟萬死難贖其咎。”
他的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異樣的沉重,那“萬蠱噬心”的誓言,更是讓眾人心頭一凜。
趙擎看了看幾乎虛脫的楚晚螢,又看了看神色坦然的墨雲舟,咬了咬牙,上前一步道:“郡主,當務之急是找到出路!內奸之事,容後細查!末將願以性命擔保,在查明真相前,絕不讓墨先生離開視線!”
他的話暫時穩住了局麵。楚晚螢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是的,她不能亂,翊兒和晚寧還在等著她。
“好。”她終於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目光從墨雲舟身上移開,掃過在場每一個人,包括那兩名暗衛和瑟瑟發抖的鄭小海,“在找到內奸之前,所有人不得單獨行動,互相監視。現在,尋找出口!”
壓抑的氣氛中,眾人再次啟程。墨雲舟根據對前朝基地構造的理解和氣流的方向,帶領著大家沿著密道繼續前行。這一次,隊伍中的沉默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警惕,每個人都感覺背脊發涼,仿佛身邊的同伴隨時可能變成致命的敵人。
密道蜿蜒向上,潮濕的空氣逐漸變得乾燥,隱約能聽到海浪拍岸的聲音。終於,前方出現了一絲微光,伴隨著新鮮海風湧入。眾人精神一振,加快腳步。
出口隱藏在一處藤蔓垂掛的岩縫之後,撥開藤蔓,刺眼的陽光和海風瞬間湧入。他們發現自己身處海螺島另一側一個極其隱蔽的小海灣,嶙峋的礁石擋住了外界的視線。遠遠地,可以看到海鷂號正靜靜停泊在預定的隱蔽水域。
“太好了!我們出來了!”鄭小海激動地差點哭出來。
然而,還沒等他們發出信號與海鷂號聯係,四周的礁石和灌木叢中,突然響起了尖銳的呼哨聲和密集的腳步聲!數十個皮膚黝黑、身上塗抹著白色詭異花紋、手持吹箭、骨矛和簡陋弓箭的土著,如同鬼魅般從四麵八方湧出,瞬間將他們包圍!
這些土著眼神凶狠,帶著原始的野性與敵意,口中發出意義不明的嗬嗬怪叫,緩緩逼近。他們顯然將墨雲舟一行人視作了入侵者。
“是島上的生番!”鄭小海臉色煞白,聲音發抖,“他們…他們會吃人的!”
“結陣!防禦!”趙擎厲聲大喝,與兩名暗衛立刻將楚晚螢和墨雲舟護在中間。然而,他們剛剛經曆苦戰,人人帶傷,補給耗儘,體力也接近極限,麵對數十名熟悉地形、悍不畏死的土著,形勢岌岌可危。
“咻!咻!咻!”
土著們率先發動了攻擊,淬毒的吹箭和骨製箭矢如同飛蝗般射來!趙擎等人揮動兵刃奮力格擋,叮當之聲不絕於耳。
“他們的武器有毒!小心!”墨雲舟提醒道,同時手腕一翻,幾枚石子激射而出,精準地打落了數支射向楚晚螢的毒箭。
然而,土著人數太多,攻擊來自四麵八方。一名暗衛格擋不及,被一支吹箭射中大腿,悶哼一聲,傷口周圍瞬間變得烏黑,整個人搖晃著倒下!
“阿武!”趙擎目眥欲裂。
土著們見傷了一人,發出興奮的怪叫,攻勢更加瘋狂。他們投擲出手中的骨矛,試圖衝破趙擎等人的防禦圈。
眼看防線就要被突破,墨雲舟眼神一凜,對趙擎喊道:“護住郡主!我去引開他們!”
不等趙擎回答,墨雲舟身形一晃,已如輕煙般掠出防禦圈,主動衝向土著人數最多的一側!他並未使用那驚世駭俗的指法,而是憑借精妙的身法在矛影箭矢中穿梭,雙手連揚,一把把特製的、能爆開煙霧或發出尖銳聲響吸引注意力的機關豆撒出,瞬間在那群土著中製造了混亂。
“嗬嗬!”土著頭領似乎看出墨雲舟是首領,指揮著大部分人手向他圍攻過去。
壓力驟減的趙擎等人趁機奮力反擊,勉強穩住了陣腳。楚晚螢看著在土著圍攻中險象環生的墨雲舟,心情複雜到了極點。他是在用生命為自己等人爭取生機…若他是內奸,何必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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