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念頭剛一浮現,柳洞清便猛地搖了搖頭。
笑話,柳洞清投身的可是身為南疆魁首聖地大教的魔門!
入宗門時,便已經有一縷形神氣機與宗門氣運合為一體,說起來玄之又玄,但至少這些年,柳洞清見過的那些試圖逃出聖教山門的,都沒一個有好下場。
個彆人結局之淒慘,甚至已經在人道的範疇之外。
‘一日聖教人,一輩子聖教人。’
‘逃不得。’
‘一切都需得直麵。’
‘那麼我所需要直麵的主要矛盾,就是往後至少半年時間,因為《照鑒生雲紫雨訣》所帶來的修為退步,與最後隻剩一年多一些的時間,必須晉升煉氣後期的終極通牒。’
‘在現有的樊籠與窠臼之中,前者帶來的修為退步已不可抗衡。’
‘那麼當一切客觀條件如此羅列清楚,似乎破局之法隻剩下唯一一條——’
‘想辦法在《照鑒生雲紫雨訣》帶來修為退步的同時,另尋到能夠讓《明燭景日小青光咒》持續進益的辦法。’
‘這種持續進益必須在覆蓋掉修為退步的部分之後,仍舊能夠讓我在最後期限之前晉升煉氣後期!’
‘現在考慮這個還來得及,再耽擱半年……不!再耽擱一兩個月,就徹底回天乏術了!’
‘這不是困局!這是死局!’
‘而若維持這樣的進益,聖教中我所知的一般正經修行辦法已是無用……’
‘需得用邪法!聖教都認為的邪法!’
‘這也是我破局唯一的解法!’
想到這裡,柳洞清的某種念頭已經徹底堅定。
他抬頭看了眼天色,翻手間從袖袍中取出了一隻紙鶴。
然後,柳洞清將紙鶴抬起,輕輕地貼在了眉心處,伴隨著一陣陣青光閃逝,旋即,那紙鶴兀自扇動起翅膀來。
起初數息,那靈動的紙鶴尚還在柳洞清的麵前起伏騰躍,緊接著,那紙鶴猛地一個忽閃,等柳洞清再看去時,寬闊的視野中,早已經沒有了它的蹤跡。
‘等我破局!’
‘侯管事,還有那些師兄弟、師姐妹們,咱們的賬,等我柳洞清破了這局,再一筆一筆的清算!’
深夜。
山陽道院外。
整座離峰山腳下,最後一點兒蒼蔥翠綠遮蔽起來的幽暗之所在。
柳洞清頎長的身形靜靜地立在那兒,幾乎與一棵古樹的軀乾陰影融為了一體。
山中萬籟俱寂。
忽地,某一刻。
一道明顯但又低微的窸窣聲,從柳洞清的身後響起,緊接著,是一道略帶有戲謔的聲音傳來。
“柳師兄,你修的是天上火光,這等普照萬物的法門,實在不適合讓你藏蹤匿行。”
聞言,柳洞清也不覺得驚訝,而是平靜的轉過了身來。
“藏匿?丙火也好,丁火也罷,修咱們離峰這道法脈的,要麼燦若驕陽,要麼吹燈拔蠟,藏匿,從來都不是你我的路。”
深邃的陰影之中,一個少年緩步走出,立身在皎潔的月華之下,笑吟吟的看向柳洞清。
“哦?聽師兄這話,之前小弟的邀請,你改主意了?”
柳洞清不置可否。
“你得先給我一句準話——你果真有煉妖玄宗孽修,或者更準確的說,是煉妖玄宗傳承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