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洞清在鬼藤一脈的傳承之中,找到的那部記載降丹術進階用法的手劄,才是他今夜此行最大的底氣。
否則,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便是耗費儘了心力,怕是在張楸葳那兒也翻不得身,更不要說爭來這樣多的修行資糧與機緣。
這會兒。
心裡生出感慨,柳洞清想著的,卻是自己昔日在秋水塬上,對著蔣修永出手的瞬間。
‘倘若無昔日那一爭,如何能有我今日進退之間的餘裕?’
‘果然,大道唯爭!’
如此感慨了一刹。
緊接著,柳洞清複又收束好心神。
那部手劄之中所記載著的關於降丹術進階用法的文字如同一道溪流也似,緩緩地徜徉在他的心神諸念之中。
十數息後。
柳洞清沉沉地吸了一口氣。
下一刻,他雙手合握一處,遙遙朝著玉缸的上空,打落了第一道法印。
登時間。
青光旋即洞照而去,但並未曾顯化成青焰,而是仍舊以明光的姿態,虛懸在玉缸之上,繼而在法印的束縛與牽引之下,化作了些形如古篆的陌生紋路。
這些紋路殘缺,使人無法洞知全貌。
緊接著。
柳洞清雙手變幻交錯,繼而調動法力,朝著玉缸上空打落了第二道法印。
再之後,是第三道、第四道……
虛懸在玉缸之上的青光越發濃烈,漸漸地,仿佛真的有一輪真陽大日高懸,天光灑落,普照著萬物,滋養著玉缸內的植株。
唰——
當最後一道法印也裹挾著青光融入其中去的時候,正是那“真陽大日”顯照的最為渾圓的時候。
但其渾圓姿態僅隻維持了一刹。
緊接著,所有朝外暈散的明光,都瘋狂的朝著內裡凝聚的形如古篆的紋路瘋狂的收束內斂而去。
也使得柳洞清因而看清楚了那陌生古篆的完整形態。
很強烈的既視感。
‘這是一枚在神韻上像極了火鴉道篆的同類型篆紋,兼具著一部分妖性,但又是完整的以玄門篆紋的形式呈現。’
‘這是鬼藤一脈,以道法完美駕馭嗜血藥藤之力的體現!’
‘手劄上稱之為——神藤丹篆!’
‘從這一共通點上來看,至少煉妖玄宗赤鴉與鬼藤兩脈,走的都是以玄門道篆駕馭妖獸血脈本源的路數。’
如此一念閃過之後。
伴隨著柳洞清手捏劍指,朝著那枚已經完整凝實的神藤丹篆一晃。
登時間。
整道神藤丹篆瞬間化作一道流光,直直墜入了玉缸中去。
神藤丹篆沒入嗜血藥藤之中的瞬間,一股柔和的明光霎時從嗜血鬼藤的根須中迸發開來,朝著枝節的末梢流淌而去。
繼而又在抵達枝節末梢的瞬間,複返回歸那些盤踞了整個玉缸底部的濃密根須。
緊接著。
在柳洞清的注視下,嗜血藥藤的根須好似是在瞬息間迸發出來了不可思議的強烈吞噬力量。
此前半月之餘,柳洞清凡修行過赤鴉靈咒之後,便將灰羽鴉的血汙與骨渣都傾倒入玉缸中去。
雖說丹果也時時凝練。
但終究還是剩下不少的血汙與殘渣沉積在缸底,仿佛一泓赤泉將嗜血藥藤的根須淹沒大半,如同水培一般。
而此刻。
“赤泉”的水麵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著。
繼而,嗜血藥藤枝節末梢處的那處凸起,迅速的隨著能量的汲取,開始演變成花苞,又在十數息間燦爛綻放。
一直到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