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侯管事說話的時候,柳洞清甚至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股“宗師氣象”。
這是真正將彆人心思揣摩得老道的人。
並且每一句話落下,都像是為柳洞清掀開了一層眼前的迷霧一樣,使得柳洞清深深的信服他所言說的話。
“所以說,倘若一切合乎邏輯的走下去,在我奉上第一批成熟的翠雲果,並且確信在張師姐身上起到足夠助力的效果之後……
趙師兄的第三次殺招便會從離峰上落下,而且,還會是非常規的殺招?”
聞言,侯管事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小柳,有能耐的人才會被人針對,被人針對的人才會被人庇護。
這爭位漩渦裡的事情,耶耶我經曆過,親眼見證的更多,塵埃落定之前,潮起潮落裡,誰也不曉得哪道浪頭裡的是真龍。
還是那句話——
管事我啊,看好你能進內院呢!”
說著,不顧仍舊沉吟思量的柳洞清,侯管事自顧自折轉身形,便施施然離去了。
等門扉關合的聲音響起的時候。
沉吟思量的柳洞清方才回過神來,他將門閂叩緊,又看了眼土田中的翠雲果植株。
這才折轉身形,走回臥房。
整理出了趙師兄選擇出手的邏輯思路之後,柳洞清反而心裡踏實了許多,不再過分憂慮此事。
‘一切的關隘本身在翠雲果的價值上麵,就意味著我自己也把握著事態發展的一部分主動權!’
緊接著,心神安定的柳洞清,率先將剛剛塞進袖袍中的那頁紙重新取了出來,並且再度仔仔細細的端詳著。
‘這離火衝虛合元丹,古昔年是為醫形神不調,但如今看,恐怕早已經成了七情入焰一脈的真正輔道寶丹。’
‘有此丹在,《小念頭元爐養火術》的修行間隔,便可以縮短至無的地步。’
‘無怪乎張楸葳自己也曾經深研此丹方。’
‘而且,消耗氣血之力來養護心神,沉澱在我四肢百骸中的妖血煞氣,算不算是一種氣血之力?’
‘它尋常時哪怕在心神之中也為亂神之毒。’
‘但此丹若依離宮八卦的藥理,行陽極生陰之道,則血煞之氣越毒,反養的心神之力便越是清靈。’
‘這樣看,它甚至具備部分煉煞,或者準確說,是煉化血煞的功效!’
想到這裡,柳洞清不禁輕笑起來。
‘這張楸葳也是個既大方又小氣的。’
‘說她大方,是幾乎該賞賜不該賞賜的每一個節骨眼上,她都沒落下過,給浮財給得也甚是豪奢。’
‘說她小氣,又偏生在每一次賞賜的關隘處,故意收著勁頭,非要給人點為難才行。’
‘這又是空頭許諾又是難以吃透的丹方。’
‘賞賜了等同於沒賞賜。’
‘當然,這其中或許侯管事在惡意引導的緣故。’
‘算上藥力霸道,煉化難度頗高的青火靈丹本身,三份賞賜實則落地的隻有半份。’
‘如此在侯管事的眼中,我甚至不會因為這些賞賜,加快多少修行進度。’
‘你們都太小瞧人了。’
柳洞清的目光緩緩地落到玉缸內的嗜血藥藤上麵。
‘你們都篤定了柳某沒甚丹道天賦。’
‘可柳某覺得,自己不僅有,而且還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