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拉著一張臉來,又拉著一張臉和一大筐翠雲果走的。
看他的態度。
仿佛升嵐道院的人已經對柳洞清有了十萬分的不滿意一樣。
但柳洞清卻絲毫未曾因此而影響到自己的心境。
他明白,從這一刻起,事情的關鍵已經不是自己,而是他所奉上的那筐翠雲果的真正品質。
柳洞清昂頭看向離峰叢林與雲海交錯處的那道黑白痕跡。
‘開一爐丹藥煉製需得多久時間?’
‘等張楸葳試過了寶丹之後,意識到藥性的絕妙,又需得多久時間?’
‘她又會做什麼?’
‘這一切的反應,也許會誕生在短暫的幾個時辰之間。’
想到這裡。
柳洞清毫不猶豫的往土田中走去。
湊近些看去時。
明明從柳洞清采摘這些翠雲果,再到管家將之取走,不過數百息時間而已,土田中那些原本蒼蔥翠玉的植株,就已經開始像是此前的藥藤果樹一樣了。
灰白,皸裂,乾枯。
很顯然,這些合種的翠雲果植株的生命力,較之此前的藥藤果樹差得很遠很遠。
僅僅隻是一度枯榮,便已經耗儘了它們全數的生命力。
很快。
隨著柳洞清手中一道法印打出。
神藤丹篆朝著它們隔空一照,不等殘存下來的那點生命力繼續散逸在天地之間,進行無所謂的消耗。
點點微茫的靈光開始從枝葉的儘頭處,反向往主乾,往根須處彙聚。
緊接著,在皸裂與乾枯之中,原本的植株本身一點點蔫死,並且在風中化作一道道齏粉木屑,落在尚還有些濕潤的土田之中,成為肥料的一部分。
再之後。
柳洞清小心謹慎的刨開泥土。
根須同樣腐爛成了淤泥,但是在原本木瘤所在之處,一枚枚袖珍了些的木珠呈現在柳洞清的眼中。
兩百零六棵翠雲果植株,就意味著有如此兩百零六枚木珠凝聚。
柳洞清相繼將之取了出來,然後折返回臥房,將內中蘊藏的漿液傾倒入玉缸之中。
登時間,草木一度枯榮所凝聚的生命力菁華,就這樣瘋狂的湧入嗜血藥藤的母株中去。
肉眼可見的生長變化開始在其上誕生。
原本黝黑油亮的藤蔓表麵,如今更添許多質感,竟像是似木似玉,表麵恍如黑玉一樣水潤光澤。
不止如此。
藤蔓枝乾本身也開始變得更為粗壯,那兩顆原本的木骨節也同樣隨之膨大。
等到百多枚木珠漿液傾倒入其中去的時候。
這些不斷膨大的木骨節猛地再生變化,凸起本身不再顯得渾圓,而是產生了裂變,像是兩個木骨節擠在了一處一樣。
這意味著,每一處木骨節上,都可以同一時間孕育兩枚丹果了。
與此同時。
伴隨著最後百枚木珠漿液的傾倒。
在主乾的兩枚骨節之間,藤蔓延伸出了一道分支,略顯瘦細的枝頭處,一顆木骨節凸顯出來。
和第二顆木骨節一樣,這顆分支木骨節也同樣具備有兩種模式,一者凝聚尋常丹果,一者則可以蘊養這新版的翠雲果。
‘主乾生諸丹,分支養群藥。’
‘嗜血藥藤的諸氣象定下,便隻剩下日後一點點育養的緩慢過程了。’
最後一點“銷毀證據”的工作完成,柳洞清又將玉缸在床底下的暗室內好生藏起來。
如此。
心神猛然間鬆懈下來的柳洞清,這才緩步走出臥房,扛著牆角的鋤頭,真正開始翻起土田來,將妖獸屍骸掩埋的土壤,和剛剛混合了齏粉的土壤,進行均勻的融合。
時間一點點流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