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洞清想的很明白。
因為翠雲果的事情,剛剛張楸葳那樣的在意自己直麵趙師兄的安危,可饒是如此,她都僅僅隻是賜下《錦織羅天垂威法》,而無七情法陣。
便該知曉,這已經是張楸葳心理中的極限。
和張楸葳打的交道越多,柳洞清對於此人心性的某個特點的認知便越發深刻——
這是一個既大方又小氣的人。
她往往出手豪奢,卻又在細微處過分計較,與人賞賜總愛在關隘處擋一下,不給人痛快。
也正因此。
既然七情法陣沒有順勢交給柳洞清,那麼此刻,不論柳洞清是求極其珍貴的修行資糧,還是繼續求更好的內煉實修功訣。
甚至包括更多的丹方。
隻怕在張楸葳這兒,都很難再有心滿意足的收獲。
更相反,若是此刻求一些在張楸葳判斷來,離著柳洞清很是虛無縹緲,很是久遠才能夠有收獲的好處,反而更能順她的心意,能得一個頗好的結果。
再加上剛剛暗示張楸葳聯想到離火丹的時候,就已經思量清楚的後續謀劃……
於是。
關於晉升築基的關隘要旨一事,便湧上了柳洞清的心頭。
而且,此事曾經侯管事替他求過,事情早已經有過鋪墊。
當時也已經得了張楸葳的空頭許諾。
如今,隻不過是將這空頭許諾,要提早兌現而已。
柳洞清很明白,已經打破過一次底線的事情,往往極容易打破第二次。
果不其然。
就在他話音落下的時候。
張楸葳並不曾直接開口回絕,而是麵露出了猶疑神色,並且在柳洞清目光炯炯的凝視之下,這一點猶疑神色,也很快演變成了更深刻的思量與沉吟。
百餘息後。
張楸葳方才緩緩開口道。
“到底離火衝虛合元丹太過珍貴,此事答應師弟也不是不行,可有一點卻需得提前說給師弟聽——
這口述的關隘,我這兒如今僅隻半篇。
非是我藏拙,亦或是有意為難你,實在是這些就正是我當前僅知的。
我是世家出身的子弟不假,可到底也隻是子弟而不是族長本人,世家底蘊也不可能任我無限調動。
因而,我如今所看過的道書手劄有限,且有一些本就該等我臨門一腳的時候再去看,如今提早看了反而亂我心境,不利修行。
所以今日隻能口述給你這半篇,換你供幾枚成品寶丹來讓我參詳,已經足夠了。”
柳洞清心思微微一沉,但緊接著又趕忙提振了起來。
“半篇也足夠,師弟願聞其詳。”
聞言時,張楸葳平靜的點了點頭,並沒有開口闡述什麼玄機,而是反問了柳洞清一句。
“師弟可知我為甚這麼在意翠雲果?”
這回,哪怕以柳洞清的心智,他都真的是甚為懵懂的搖了搖頭。
“從始至終,侯管事都說師姐在煉一古方寶丹,至於是什麼丹,師弟我卻並不知曉。”
張楸葳又問。
“那你可知,以往找侯管事索要、購置翠雲果的,都是甚等路數的修士?”
他以往時從未曾想過這樣的問題。
如今聽得張楸葳所問,頓覺此中大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