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若是為了爭位,趙師兄怎麼不早找我麻煩?
偏等著,你我從秋水塬回來之後,才派了一道奴,悄麼聲的盯了我好些天,虧我謹慎沒露出什麼跟腳來,這才又不甘心,夜裡翻過院牆,不請自來。
實則是我殺了這道奴之後,才卷入了所謂的爭位旋渦裡來的。
這一點你若不信我,自個兒去打聽,想你這一脈底蘊、人脈,該能清楚知曉這點時間上的細微變化。
而等那道奴死了,又驅使來找我麻煩的,是咱們山陽道院一位煉氣六層,隻臨門一腳晉升的師姐。
你猜趙師兄許諾給了她些什麼?是我找張師姐要,她都沒能給我的東西!
張師姐都給不起,趙師兄又憑什麼能許諾?又憑什麼能驅使這人?
你仔細想想,師弟,你好好地想想!”
柳洞清說話的時候。
起初蔣修永尚還是用將信將疑的目光審視著柳洞清。
可是等柳洞清將話說到後麵來的時候。
蔣修永就隻剩下了緊皺著眉頭,雙眸深深思索的凝重表情。
但是不等蔣修永將這番話完全思索明白。
柳洞清的聲音便猛地再高了三分,混合著《錦織羅天垂威法》的獨特穿透性,直直送到了蔣修永的心中。
“而且,你猜,在我相繼了結了那道奴和外門的師姐之後,就在剛剛不久之前,第三個找上門來的人是誰?”
聞言,蔣修永下意識的追問了一句。
“誰?”
柳洞清的聲音在下一瞬變得擲地有聲起來。
“方靖!趙師兄的表弟,煉氣後期,七罡天虹一派的方靖!”
話說到最後。
柳洞清似是言有儘而意無窮,給了蔣修永一個滿含深意的眼神。
也正是這一刹。
一道驚雷從蔣修永的心神之中劃過,將剛剛柳洞清所闡述的這一切諸般,全都貫連在了一起。
緊接著,蔣修永幾乎像是咬牙切齒一般,從牙縫裡生生擠出來的話。
“蔣修然!是他!沒錯!一定是他,蔣修然!
我太了解他了!也隻會是他!
一定是我們去秋水塬的那道法旨,終究在離峰上留下了行蹤痕跡!
這一點痕跡,不可能不被始終死死盯著我們這一房的蔣修然注意到!
可是,隻要我還沒翻身,我還沒出頭,世家有世家的規則,宗門有宗門的司律。
昔年的爭位已經結束,他沒法直接對我出手,但是,他又覺得,你我秋水塬一行,有貓膩,有秘辛。
他想探知清楚這一切,於是,他盯上了你!他想通過你,來探知我的根底!
而也隻有他,能夠驅使趙瑞陽,驅使七罡天虹一脈的世家子弟,能夠給出內門弟子給不出來的好處!”
聞聽得蔣修永這番咬牙切齒之語的第一瞬間。
柳洞清的嘴角上展現出了一抹笑容。
想要像昔日那樣離開離峰,找蔣修永是最穩妥的渠道。
但有昔日秋水塬的摩擦在,柳洞清不可能直接開口來求蔣修永。
他需要將自己的麻煩,包裝成蔣修永的麻煩,他需要蔣修永因為這個麻煩,而主動送他離開聖教山門。
思來想去,這個麻煩,隻有傳聞之中,欺壓著他們這一房,欺壓著蔣修永的那個便宜堂兄最為合適了。
但還是因為有昔日秋水塬的摩擦在,柳洞清不可直接開口,將這番偽裝好的說辭坦然相告。
這樣的說服力度遠遠不夠。
他需得讓蔣修永主動聯想到他堂兄的身上去。
任何虛浮的言辭,都遠沒有蔣修永自己這道先入為主的念頭有用。
而到了此刻。
柳洞清心裡清楚,事情已經成了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