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間。
法舟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儲物玉符中去。
呼吸間做罷這些,當柳洞清冷清的眼眸仍舊看向來時方向的遠空時。
一團灼熱的赤焰所凝聚而成的火球,便已經虛懸在了剛剛柳洞清駕駛著飛舟所處的懸空位置上。
並且在下一瞬間。
這赤焰火球也旋即折轉方位,朝著柳洞清立身左近之處砸落而來。
‘張楸葳追來了這是?’
“不,蔣修永暗中動的關係,法旨是從離峰上秘密傳下來的。”
‘而且,這團赤焰之中那仿若要焚燒一切的熾盛意蘊,還高了張楸葳幾分。’
‘是誰?’
柳洞清念頭飛轉的閃瞬間,一道身形勻稱,麵容清麗的身形,便已經從熾盛焰火之中緩緩顯現出來。
果然不是張楸葳,甚至在柳洞清的眼中,此人身上散發著和張楸葳截然相反的氣韻。
倘若說麵容精致的張楸葳像是焰火中的精靈天女的話,那麼此刻,初見的梅染帶給柳洞清的感覺,卻像是一團熾盛焰火之中包裹著的堅冰。
那烈焰本身多麼熾盛,眼前這個人身上的氣韻便多麼的幽寒冷肅。
心中一口氣緩緩地提了起來。
柳洞清不著痕跡的往後挪蹭了半步,才抱拳拱手,謹慎的朝著麵前之人行了一禮。
“師弟是山陽道院修士,奉離峰長老法旨,出山門執行任務的,卻不知這位上院師姐有什麼誤會,因何故剛剛要以殺念鎖定柳某的法舟?”
聞言,梅染也不回答柳洞清的話,隻是一雙冷清的眼眸裹挾著寡淡的情緒,淡漠的凝視著柳洞清的身形。
“你不該離開山陽道院的,聖教的司律限製了所有人,但實則也保護了所有人。
如今你看起來是縱身離開了漩渦危局之中。
但卻殊不知,卻也讓自己離開了聖教的司律庇護之外。
把這番話說給你聽,是希望你能死個明白。
下輩子若還是個尋常人,彆入南疆,彆入聖教!”
這番話說得有些沒頭沒尾,古怪了些。
可柳洞清何等靈醒,幾乎閃瞬間,一道驚雷綻放在接連翻湧的思緒之中,將一切蛛絲馬跡串聯起來。
緊接著,柳洞清先是展露出了一個啼笑皆非的表情。
很快,這一表情又演變成了某種自覺地荒唐的笑容。
柳洞清一邊笑著,一邊連連搖頭。
“是蔣修然?哈哈——竟然真的是蔣修然!”
“道奴不請自來的那天晚上,我曾經往他身上想過,但就僅隻那一次。”
“他在離峰雲山的深處,離我,離外門實在是太遠……”
“萬萬沒想到,我竟是烏鴉嘴,一語成讖。”
“這算什麼?神通不敵天數?”
“可柳某就是不信命,才想著要從泥濘窠臼裡掙紮出頭的!”
“為了破局,我原本準備了應對煉氣巔峰的手段。”
“或許,應在你身上,才是真正的天意!”
話音落下。
柳洞清法印打落。
轟——
熾盛的熱浪朝著四麵八方席卷開來。
喑啞兼且刺耳的焰火爆鳴聲中,一十五道青焰火鴉的凶戾身形,顯照在了天地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