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找你的朋友嗎?”一個服務生小哥微笑著問。
“是。”白澤說。
“他們好像去樓頂了。”他說。
“哦謝謝。”
白澤來到酒館樓頂,上麵立著幾把遮陽傘,擺著幾張桌椅,這裡景色很好,但今晚似乎沒有喝酒的客人。
天台的護欄邊,倚著一個高瘦的年輕人,被對麵的廣告招牌裁剪成一個落寞的黑影,他手裡夾著一根煙,火星在夜風中一明一暗。
白澤認出是聞厭,走過去。
縹緲巷後頭是一條安靜的河流,河麵鋪滿了漂亮的霓虹,河堤離晚來酒館很近,站在樓頂,幽致的夜景一覽無遺。
聞厭淡淡問:“怎麼樣?”
白澤搖搖頭:“他提前辭職了。”
“看來你哥早有準備。”聞厭說。
“是的。”
“他可能累了,想一個人靜靜。”
“阿姨也這麼說,不愧是母子。”白澤說。
聞厭彆過臉,將煙頭摁滅,丟進垃圾桶。
沉默片刻,聞厭開口道:“三年前,我媽患上抑鬱症,醫生開了藥,還建議我媽多運動,於是我每晚拉她去河邊夜跑。”
聞厭努了努下巴:“就這條河。”
白澤不知道他為什麼要說這個,硬著頭皮接話,“挺好的。”
聞厭不以為意,繼續說:“有天晚上,她跑到一半忽然停下,看向這棟樓。她說,如果站在這棟樓上看河,會是什麼樣的風景?我說會好看一點。她問我為什麼?我說,因為站得高就看得遠,風景就會變漂亮,很多風景都不能細看。比如說城市的夜景,看全貌很美,很多建築單拎出來就很粗糙了。”
“還真是。”白澤說。
“我媽說,或許人生也是這樣。我說,你就是什麼事都喜歡上升到人生,才會抑鬱的。”
“有可能。”白澤說。
“第二天,她告訴我,她決定在這開一家酒館。”聞厭略微無奈的笑了:“說開就開了,每天忙上忙下,抑鬱症竟然好了。”
“很好啊。”白澤說,“阿姨在做喜歡事,你應該支持。”
“我沒有不支持。”聞厭說:“我就是不放心那些牛……陪聊。”
白澤想了想,說:“我感覺阿姨很有智慧,你擔心的事不會發生。”
“就算她真找一個比我還小的繼父,我也無所謂。我隻是,”聞厭雙手插袋,聲音變輕了,“不希望她再受傷。”
白澤預感這是一個很複雜的故事。
換以前,白澤會忍不住八卦一下,眼下卻沒這個心情。
這一刻,他很確定聞厭是黑無常,今晚找他過來,跟他說這麼多話,肯定另有用意。
迂回的試探環節結束,時機已經成熟,該攤牌了。
白澤四下看看,確認樓頂沒其他人:“厭聞,你什麼時候中獎的?”
聞厭一愣,扭過頭:“中獎?什麼獎?”
“彆演了。”白澤笑了,“我也是探索者,我們可以合作。”
聞厭皺眉:“你到底在說什麼?”
白澤一驚,聞厭不像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