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流呆住了。
儘管這也不是第一次在迷宮經曆危險,儘管他總能從夜刃口中聽到殺人和死人的話題,儘管他也做好了自己和夜刃都隨時會死的覺悟。
可他從沒想過會是這種情況。
夜流的耳鳴像是灌了水,心跳放大了好幾倍,渾身也不受控製的顫抖。
這樣持續了十多秒,夜刃的一句話在浮現在他腦中。
——“彆多想!先行動!”
“行動……先行動……”
夜流一咬牙,將夜刃背出洞穴。
困困蹲在洞穴外,縮成一團,她一邊用枯樹枝在地上畫圈圈,一邊咬牙切齒地思考著天亮後如何收拾這兩個家夥。
她突然一驚,手腕上的水線解除了。
“臥槽!”困困原地跳起,“夜六你這個老陰批……”
她剛轉身想進洞,夜流背著夜刃衝出來,直接將困困撞倒在地。
“啊呀,你乾什麼……”
“不想死就站遠點!”夜流仿佛變了個人,頭也不回地大吼。
困困懵了:這是……內訌了?
隻見大雨之中,夜流將夜刃往地上一扔,雙手一揮,無數的雨滴聚攏在他四周,化為一張水元素的保護膜,將夜流渾身包裹住。
接著,夜流蹲下,拔出夜刃身上的一把短刃,毫不猶豫地砍了下去,頓時鮮血四濺。
“呃啊……住手……住手啊!”夜刃大喊大叫。
夜流沒有住手,又是一刀砍下去。
困困看傻眼,這哪裡還是夜流,分明是一個雨夜屠夫啊。
夜流沒停下。
又是一刀下去,然後一刀接一刀。
他身上的“雨衣”沐浴著鮮血,很快就被大雨衝刷掉,夜刃的哀嚎聲也越來越無力和絕望,最後變成了氣若遊絲的呻吟。
差不多砍了十多刀,夜流總算停下。
他丟掉短刀,“脫”下了自己的“雨衣”,頹然地跪在大雨中。
困困傻眼了,鼓起勇氣上前幾步,偷偷瞄了一眼,反而鬆了口氣:夜刃沒有被大卸八塊,他隻是被夜流砍斷了一隻小腿。
“夜六!你……在乾什麼?”
“先行動……先行動……”夜流緩緩扭頭,臉色蒼白,幾乎處於一種驚慌的解離狀態:“蝕骨浮遊……感染……截肢……電視裡都這麼演……接下來是止血……要怎麼止血……我不知道該怎麼做……誰來教教我……”
夜流捧著臉大哭起來。
困困渾身濕透,站在雨中,她試著思考,試著權衡利弊,可事實上她腦子也一片空白。
回過神時,她已經喊出聲:“先回洞穴!”
兩人將夜刃抬回洞穴。
困困看了一眼夜刃的斷腿,豁口血肉模糊,像是被狗啃過。
她皺起眉:“止血來不及了,也沒工具,我生機道是副係,也不是奶媽,隻能用主係潛能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