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午後,鄉間河畔。
溫熱的風吹到汗津津的皮膚上,留著一陣黏糊糊的清爽與愜意。
白澤背靠一棵大樹,歪著腦袋,正在打盹,忽然,黑暗中出現了紅色暗湧,像是黑夜盛開的玫瑰輪廓。
白澤立刻睜眼,又本能地閉上。
有人用鏡子反射的陽光照他的眼睛。
白澤伸手擋出,眯眼看去,前方的小河中站著一個十來歲的少年,他雙眼漆黑,眉目俊朗,一件破舊的白t恤在烈日下反著光。
他舉著一片碎鏡子,衝著白澤壞笑,“老弟,彆睡了,來跟哥一起抓螃蟹!”
“知道啦!”白澤伸了個懶腰,走向河邊,忽然站住。
不知何時,風停了,下午三點的陽光十分毒辣,曬得人頭暈目眩,蟬鳴聲也在烈日之下肆意地沸騰著。
“吱吱吱——”
一個少年站在河岸。
“吱吱吱——”
一個少年站在河中。
時光仿佛靜止。
好一會,河中的少年才笑著打破沉默:“怎麼了?”
白澤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邁不開腳。
很快,他意識到問題出在哪了,他還穿著鞋,他不想把鞋弄濕,這是哥哥送他的第一雙球鞋,是哥哥撿了一個暑假的瓶蓋才攢下來的錢。
奇怪,這麼熱的天,我怎麼會穿球鞋呢。
“我脫下鞋!”白澤趕忙蹲下,才發現鞋帶打上了死結,一時半會解不開,他越發心急:“你等下,馬上……”
“沒事,不急。”哥哥還是笑著。
白澤還是沒能解開鞋帶,他乾脆坐地上,滾燙的石頭幾乎要將他的屁股給點燃。
白澤雙手抓鞋,用力將腳拔出來,總算脫掉了鞋。
他開心地站起來,“哥,我來……”
眼前的小河中,已經不見少年。
“嘩啦——”
白澤光著雙腳,跳進了小河中。
冰涼的河水鑽進腳掌的毛孔,一股遙遠又陌生的涼意襲向他全身。
“哥!”白澤心慌意亂,大喊一聲。
“哥!你在哪!”白澤又喊了一聲。
無人回答,隻有沸騰的蟬鳴。
白澤眯起雙眼,忽然發現河中間有什麼東西一閃一閃。
白澤立刻渡過去,將那個閃爍的小東西撿起來,是一麵菱形的鏡子碎片,正是之前哥哥用來捉弄白澤的那一麵。
白澤低頭,看向鏡片,猛地睜大雙眼。
“吱吱吱——”
一個少年站在河中。
“吱吱吱——”
一個少年站在河中。
……
白澤驚醒過來
他又做夢了,夢回童年時光。
夏天,他常跟老爺子去附近的小河裡抓螃蟹,可在夢裡,他卻是跟一個大哥哥去玩,還很親切地叫他哥。
真是一個怪夢。
不過……眼下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白澤揉揉昏沉的腦袋,緩緩坐起,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畫室。
白澤從沒去過畫室,反正就是電視裡常看見的那種,一個大教室,林來著各種畫架和畫板,通常還會擺上兩三張桌子,上麵放著一些石膏體、水果、瓶瓶罐罐的靜物,高級一些的則會擺一張椅子,上麵坐著一個人體模特。
一束白光從畫室的高窗外斜照進來,讓白澤好一陣恍惚。
這是哪?
白澤慢慢想起來,他在迷宮5層的寂石墳場,誤入一個結界,遭遇夜鳳,開始死鬥,最後白澤逮住夜鳳,發動【涅盤】……
記憶就在這斷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