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一半的人震驚得說不出話。
男人瘦了一圈,臉都瘦脫相了,滿臉的滄桑和傷痕,可白澤還是一眼認出來。
“錢叔?!”
“小齊,好久不見。”錢叔不再故意壓著嗓音,聲音滿是疲憊。
“錢叔!我的老夥計!”安相當開心,衝上去給了他一個熱情的擁抱,“我們一直在找你!這到底是如何個事啊?”
錢叔再度沉默。
白澤立刻爭取:“錢叔,不管你來瞬世想乾什麼,你待了很長一段時間,看來這事不太順利,一個人搞不定。”
錢叔不看白澤,盯著桌上的那幅蠟筆畫。
簡繼續爭取,“你三番兩次救我們,現在又摘下麵具,應該是想跟我們合作吧?”
錢叔不看簡,仍是盯著那幅畫。
“錢叔!都猴年馬月了!說出一切吧!”安雙手放在錢叔的肩上,強迫他跟自己真誠的雙眼對視,“你幫我們!我們幫你!齊心協力!共渡難關!”
錢叔歎了口氣,“換個地方聊吧。”
……
五分鐘後,幼兒園食堂。
大家坐在長餐桌上,吃著餅乾、罐頭和飲料。
錢叔抽著煙,聽完白澤這邊的情況。
好一會,他才開口了,“先說重點吧,規則中的鬼,是幽魅。”
大家都呆住了。
信息太過跳躍了,這裡不是瞬世麼?為何又跟迷宮的六大npc之一的幽魅扯上關係了?
錢叔悲傷地笑了,“故事有點長。”
……
2010年,春。
否城,某紋身店。
大清早,錢斂站在半拉的卷閘門內,心情不是很好。
他二十八歲,是一家紋身店的老板,個頭高瘦,留著一頭藝術家的長發,滿臉沒刮乾淨的碎胡渣,宿醉的臉上掛著兩個黑眼圈,但依然是帥的。
他上身白背心,下身大褲衩,一條漂亮的花臂吊兒郎當地插在褲兜,一手從另一個褲兜掏出半包煙和打火機,拿出一根叼嘴裡,剛想點上,對上一個小女孩的眼神。
他放下煙,不耐煩道:“你找誰?”
門外站著一個五六十的女人,過度衰老,一臉苦相。
她牽著一個三四歲的小女孩,瘦弱文靜,柔順的黑色長發,穿著料子很差的廉價小白裙,女孩的皮膚比裙子還白,能看到淺淺的毛細血管,在清晨的霧靄下顯得格外脆弱,仿佛一陣風就消散了。
錢斂不太喜歡這女孩,俗話說就是,身上沒有一點生氣。
看著小女孩的臉,錢斂莫名想起一個女人,也是皮膚蒼白,一張雖然美麗卻毫無生氣的臉,他們談過一段時間,後來不了了之。
那女人叫什麼名字來著?
算了,不重要。
錢斂談過太多的女人,都不了了之,很多都忘了名字,也都不重要。
“你是斂錢?”老女人問。
“錢斂!”錢斂越發不爽,“不是斂財的斂,是內斂的斂。”
老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嗬嗬,我女兒也這樣誇過你,說你視錢財如糞土,重情義如千金……”
錢斂頓時有點不好意思,“咳咳,倒也沒那麼誇張。”
“我女兒還說,你這人什麼都好,可惜是個……”
“是個什麼?”
“愛無能。”
“哈。”錢斂啞然失笑,“還以為什麼事呢,隻要不是性……”
錢斂又無意對上小女孩天真卻無神的大眼睛,葷段子胎死腹中。
“大媽,你到底找誰?有什麼事?沒看招牌上寫著麼,營業時間下午3點至淩晨3點。”
“錢斂,你還記得虞煙雨麼?”老女人問。
“誰?”錢斂眉頭一皺,努力想了想,“沒印象。”
“虞煙雨是我女兒。”老女人說。
“哦。”
老女人低頭看一眼小女孩,“這是我外孫女,虛歲四歲。”
“所以呢?”
“她也是你女兒。”
錢斂怔在原地,如遭五雷轟頂。
在把關係搞明白的瞬間,幾乎快要遺忘的記憶忽然死灰複燃。
是她!
五年前,一個下著太陽雨的黃昏,遲遲等不來車的公交車站。
一個身穿白裙手捧紙質小說閱讀的年輕女人,一個煙癮犯了卻找不到打火機於是開始搭訕美女的錢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