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春。
誠信五金店,三樓臥室。
傍晚,淒美的夕陽灑進窗戶,整個房間像是籠罩著一層油畫顏料,把時光都靜止了。
還未滿8歲的虞朦朧躺在床上。
她瘦弱蒼白,呼吸孱弱,細小的手臂上插著輸液針。
去年冬天,她的病情急轉直下,雖然通過一場手術從鬼門關搶救回來,但之後的住院治療對她來說隻是用大量痛苦換來死神的少許遲到。
昨天,錢斂終於簽了出院手續,把女兒接回家,因為虞朦朧想回家。
醫生說,慢的話兩三天,快的話隨時。
錢斂守候在床邊,握著女兒的手,輕聲細語,他努力說著開心的事,這些事總能換來虞朦朧的微笑。
可現在,她已經沒力氣再笑,隻能時不時眨眨眼。
“爸爸……”虞朦朧氣若遊絲。
“我在。”錢斂立刻湊上前,“你說?”
“我……要死了對嗎?”
錢斂體內的血液一瞬間凍結,他說不出話。
“爸爸……誠……信……”
因為這個詞,錢斂從沒對女兒撒過謊,一次都沒有。
但這一刻,他辦不到。
“朦朧,你不會死的,我保證。”錢斂努力擠出一個笑,甚至都沒意識到自己眼角有淚。
“爸爸……對不起……一直……一直……給你添麻煩……”
“胡說,朦朧不是麻煩。”錢斂抓起女兒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爸爸才是麻煩,幸好有朦朧,幫爸爸成為了更好的人,朦朧就是爸爸的天使!”
虞朦朧終於笑了,卻沒笑出聲,“爸爸……不適合……講肉麻……的話……”
“那你就快點好起來,不然爸爸天天講。”
“嗯……”朦朧閉上眼,又睡去了。
錢斂守著女孩,將心中的痛苦和絕望一點點榨出去。
一分鐘後,他起身走出房間,鐘魁在客廳等著。
“朦朧怎麼樣?”鐘魁立刻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