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白澤繼續前行,並沒意識到果果忽然消失了。
不一會,前方的霧中又出現一塊轎車大的黑色寂石,石塊上斜躺著一具女性屍體。
她穿著古典的舞女服,頭發散亂,後腦被撞碎,鮮血在黑色寂石上流淌,最終凝固一朵暗沉的花。
這是紅杏。
看來她也早就死了。
白澤越發想要知道真相,很怕夢會在中途醒來。
他加快腳步,終於來到了笙山的腳下。
近距離仰望這座龐然大物,白澤感受到一種古老又威嚴的壓迫感。
“呼嗡——”
鱗次櫛比的笙管,一齊發出了聲音,接著,它們開始上下起伏、蠕動、變化著表麵的位置。
很快,笙山的山頂出現一個高高的祭台,祭台上空是一個閃閃發光的巨大光球。
一條“山路”筆直通向祭壇,山路兩邊立著一根一根的笙管,就像是兩排守衛,山上顯然還有很多秘密,但濃霧彌漫,看不真切。
白澤決定上山。
“白澤。”一個女孩的聲音出現了。
“誰?”白澤四下環望,卻看不見人,他繼續上前。
“彆去。”聲音再度出現。
“你是誰?給我出來!”白澤大喊一聲。
忽然間,四周的濃霧紛紛湧上來,白澤什麼都看不見了。
但很快,濃霧再度散開,白澤一驚,發現自己正站在一條走廊上,眼前是一間病房的門。
這裡是平安醫院。
白澤隱約猜到了誰在叫他。
白澤深吸一口氣,推開房門,果然,是虞朦朧住的那間病房。
十八歲的虞朦朧穿著病號服,半躺在床頭,手捧著一本小說,潔白的光芒在她蒼白又文靜的臉上暈開。
虞朦朧放下小說,輕柔地微笑。
白澤沒笑,冷冷審視著。
“你到底是誰?”
“我是虞朦朧。”少女輕聲回答,隨即又補充道,“至少,現在是。”
白澤搖頭,“你不是虞朦朧,虞朦朧8歲那年就死了,你是幽魅。”
虞朦朧一愣,眼神低垂,有些抱歉:“原來你都知道了。”
“錢叔都告訴我了。”白澤說,“這裡叫瞬世,是迷宮生命輪回轉世的間隙,混沌幽魅會從這裡跑出去,寄宿到剛死去不久的生命體上,最後代替宿主活下去。”
朦朧沒說話。
“是這樣麼?”白澤追問道。
“嗯。”虞朦朧點頭。
“既然如此,我們為何會跑來這裡?”白澤追問。
朦朧沉默。
“如果你是虞朦朧,就請把一切告訴我。”白澤說,“我們為什麼會被抓來這裡,我們要怎麼才能離開?”
“我沒法告訴你。”朦朧說,“即便我說了,你醒來也會遺忘。在這裡,真相必須你們自己尋找,這才是規則的意義。”
“那你現在找我是為了什麼?”白澤問。
“白澤,我希望你能結束這一切。”朦朧說。
“我聽不懂。”白澤說。
“這裡……”朦朧頓了一下,“你們稱之為的瞬世的地方,是所有幽魅的故鄉,但如今,它早已成為一個囚牢。”
白澤皺起眉頭,耐著性子繼續聽。
“正如你們所推測的,幽魅本身沒有實體,不過是一團靈識能量體,這團能量跟迷宮一樣古老,但它早已忘了自己來自何處,又帶著什麼使命。
“在日複一日的漫長歲月中,它唯一剩下的執念,便是對‘生’的渴望。於是,它漸漸分裂出無數的獨立的靈識能量體,這就是混沌幽魅。”
“我們會試圖附體在任何生命上,活著的,死去的,完整的,殘缺的,絕大多數都會失敗,當然也有成功的,但也很短暫。最終,當附體的生命走到儘頭,幽魅也會死去,變回一團靈識能量體,回歸故鄉,也就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