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無他。
這裡是遠離王朝律法庇護的法外之地!
盤踞於此的各地王公貴胄,才是這片土地上真正的主宰者!
他們的意誌,便是北涼唯一的法則!
剝削、壓榨、混亂無序……如同跗骨之蛆,構成了這片土地永恒不變的、令人窒息的主旋律。
作為一州行政中心的北涼城尚且如此,生活於此的艱難困苦,可想而知。
進入北涼州的第十二天,秦良一行人終於結束了近五十日的漫長跋涉,抵達了此行的終點——北涼城。
然而,一踏入這座邊陲雄城,整支隊伍的氣氛便不由自主地沉凝下來,連素來堅韌的劉天明也不例外。
他曾以為自己經曆的已是人間至苦,可眼前所見,卻讓那份“苦”顯得蒼白。
街道兩旁的百姓,眼神空洞,如同蒙塵的琉璃,早已失了光彩。
他們一行車馬經過,人群隻是麻木地、無聲地退讓開去,動作遲緩得像失了魂的木偶。
“大人……”
劉天明的聲音低沉地響起,那張尚帶稚氣的臉龐上,此刻也蒙著一層厚重的陰鬱。
眼前的景象,比他記憶中最寒冷的冬天還要刺骨。
秦良同樣沉默著。
縱然在書中讀過關於北涼州的隻言片語,可紙上冰冷的描述,如何及得上眼前這活生生的、沉重的苦難所帶來的衝擊?
一股難以言喻的窒息感攫住了他。
但他也知道,這並非他能置喙的。
莫說他,便是他父親親至,也管不了北涼州的事。
此地,乃是王侯封疆,權柄自成一係。
他能管的,唯有那位侯爵劃歸到他名下的那一小塊封地。
“走吧,”
秦良的聲音帶著一絲乾澀,“先去州府登記。”
“是!”
劉天明應聲,語氣沉重。
秦良迅速安排好了車隊在城內臨時駐紮,隨後帶著劉天明和蒙雲,策馬朝著城中心而去。
北涼城並不大,州府衙門的位置也格外顯眼。
在一片低矮破敗的民居環繞下,那完全由巨大青石壘砌而成的府邸,顯得格外突兀。
華麗中透著冰冷的肅穆,仿佛與這座苦難之城格格不入。
三人行至府衙門前,不出意外地被兩名值守的差役攔下。
“兩位,”
秦良上前一步,“在下秦良,來自安南州秦家,前來赴任領官。”
說著,他從容地亮出了蓋有家族印信的文書憑證。
兩名差役聞言,臉色驟變,慌忙躬身行禮:“哎喲!
小的們有眼無珠,竟不識秦公子尊駕!
恕罪恕罪!您快裡麵請!”
其中一人連聲告罪,語氣裡透著惶恐。
安南秦家的赫赫威名,在這大乾王朝的邊角也是如雷貫耳,豈是他們這等小吏敢有半分怠慢的?
“有勞帶路。”
秦良微微頷首,並未多言。
“公子折煞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