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會這突然出現的巨額虧損,無異於動搖陽穀縣發展的根基,讓他如何不心驚?
“大人,此事……說來話長。”
蒙雲起身,神情也隨之變得無比凝重,拱手回話。
“哦?”
秦良目光如炬,示意他詳細道來。
“回大人,據林天總管多方查證,商會此番虧損,主因便是近來那些官複原職的北涼州官員的聯合打壓。”
“大人明鑒,當初北涼州尚未動亂之時,我們商會貿易規模有限,並未觸及那些官員的核心利益,故也未引來針對。”
“及至北涼州動亂驟起,妖獸橫行,許多官員自身難保,忙於奔命或固守,更無暇理會我們商會的擴張。”
“然而,最近北涼局勢漸趨緩和,不少官員通過各種手段重獲權位。”
“他們重返轄地後,赫然發現原本屬於他們的市場,已被我們天良商會大量占據,於是便開始了不遺餘力的打壓!”
蒙雲語速不快,但字字清晰,張謙在一旁不時點頭,補充細節。
“確實如此,大人。”
“從我們目前掌握的確切情報來看,已明確聯合起來、對外放話要製裁我們商會的實權官員,至少有七八位之多。”
“他們揚言,任何商賈若再敢與我們天良商會做生意,便會遭到他們聯合體係的全麵製裁。”
“此法雖陋,卻不得不說,頗為有效。”
“在我們勢力穩固的北部幾郡,因前期恩威並施,已被我們梳理過數遍,故鮮有人敢真正響應那些官員的號召。”
“但在西部則截然不同,那裡的郡縣官員實力普遍強橫,根基深厚,且他們自家經營的產業,如礦產、皮貨、靈材等,與我們商會業務存在大量重疊,競爭尤為激烈。”
“因此,西部那邊對我們商會的抵製與打壓,反應最為劇烈,我們的損失也主要來自西向的商路。”
聽著蒙雲與張謙二人的彙報,秦良心中已然明了。
情況再清楚不過,天良商會的迅猛發展,已然嚴重觸動了北涼州內一個由舊有官僚利益集團形成的蛋糕。
如今對方緩過氣來,自然要開始反撲。
萬幸的是,對方目前似乎還遵循著某種“規則”,僅限於商業和經濟層麵的擠壓與封鎖,並未直接撕破臉皮,動用武力手段。
畢竟,在這北涼邊陲,法度鬆弛,拳頭大小往往是最終的道理。
若沒有足夠的實力卻貿然侵占巨大利益,被強行抹除也並非奇事。
目前對方僅以商戰應對,或許是對秦良及其背後安南秦家仍存有幾分忌憚。
秦良的眉頭緊鎖,陷入了思索。
書房內一時靜默無聲,唯有燭火偶爾爆出一兩聲輕微的劈啪響。
蒙雲與張謙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憂慮,但兩人都默契地沒有出言打擾大人的思考。
書桌被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敲擊著。
無數的念頭在秦良腦中飛速交織、推演——商會現狀、官員聯盟、西部局勢、自身實力、潛在風險、應對之策……
不知過了多久,那有節奏的敲擊聲倏然停止。
秦良抬起頭,目光恢複清明,首先看向蒙雲和張謙,問道:“蒙雲,張謙,對於此事,我三哥那邊,可有什麼反應或消息傳來?”
蒙雲立刻恭敬回道:“回大人,我們曾將情況急報予秦羽大人。”
“秦羽大人回複說,此事牽涉甚廣,他那邊一時也難有萬全之策,意欲等大人您回來之後,再共同商議決斷。”
“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