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七鬆了一口氣。
等到晚上回住處歇息的時候,雲七看到自家主子竟然還穿著那雙被燒壞了的護膝,他斟酌道:“主子,要不屬下找個繡娘,幫您把這護膝補好吧?”
恰恰是護膝膝蓋那塊露出來一個洞,這冷風不得正好往裡麵鑽?
顧昀辭搖了搖頭,小心翼翼地把護膝脫下來,這次學乖了,沒有對著蠟燭烤了,而是小心翼翼地放在枕頭邊。
這可是他家清婉專門給他繡的,怎能讓其他人的針腳給汙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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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京城尤為冷,臨近過年,天寒地凍,就連那些擺攤子的也都不出來了。
玲瓏苑的下人們將路上的雪清理乾淨,然後堆放在園子中的雪,就堆了幾個雪人,幾個活潑的小丫鬟在那玩鬨著。
蘇清婉從來都不苛責下人,她一向賞罰分明,如今侯府其他處的下人們,十分羨慕玲瓏苑的人。
不一會兒琴心從外頭進來,還抱著一捧剛折的梅花,上麵掛著的雪花,進屋即化,很快屋子裡就沁滿溫柔的花香。
“姑娘,奴婢把梅花插好放在博古架上可以麼?”
蘇清婉微微頷首,“可以。”
現在過年前後的事情,都已經安排妥當,侯府的公賬,還有蘇清婉跟顧昀辭自己的私產,也都對了一遍。今年侯府名下的鋪子田莊,收成依舊翻倍。
蘇清婉他們本來的私產,自是不用說,值得一提的是,從顧昀瑞那‘奪’來的產業,收成也比往年高。
那些管事的人,有聰明的可能已經意識到換了主子,可是原主子不吱聲,而拿到手的銀子又翻了一番,最重要的是今年倘若不是蘇清婉提醒他們,多囤積炭火,這個冬天可能都要過不好。
誰都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哪個主子能讓自己過得更好。
不過蘇清婉也沒有徹底信任他們,她已經提前安排人混進了那些莊子鋪子,負責監視那些管事,一旦有二心的,及時處理。
而那些被派出去的人,家中的女眷如今都在侯府做事,賣身契也都在她的手上。
並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毫無保留地信賴,對待不同的人,要恩威並施,這是禦下之道。
棋意推門進來,微微福了福身,“姑娘,侯夫人身子不適,說請您過去一趟。”
蘇清婉:“府醫看過了?”
棋意:“府醫給看過了,開了安神藥,說侯夫人這是心病,得好好修養。但奴婢私下裡問過,府醫說侯夫人不像是生了新病的樣子。”
蘇清婉:“走吧,是真病假病,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如果是真病,倒也罷了,有病就去看病。倘若是裝的,借著這個由頭要搞什麼事情,那麼作為‘身子總是不太好’的侯夫人,還是去鄉下莊子上靜養更合適一些。
蘇清婉到了主院小佛堂旁邊的屋子時,發現裡麵還有其他人,顧昀瑞坐在床榻旁邊,正在十分孝順地給馮氏喂藥。
而何念秋坐在旁邊,她正溫溫柔柔地說著:“表嫂,您身子弱,這天氣越來越冷熱,您可得多保重。我老家有一種土方子,可以讓人強身健體,回頭我把方子寫下來給你吧。”
馮氏一噎,這東西她可不敢吃,但表麵上還是得虛偽一笑,“念秋真是體貼溫柔,土方子就不用了,老二已經派人去請太醫來了,還是先看看太醫怎麼說吧。”
何念秋:“應該的。”
看著十分本分的模樣,逆來順受。
蘇清婉走了進來,彼此見禮後坐在了距離馮氏床榻遠一些的地方。
馮氏陰陽怪氣道:“你坐得那麼遠坐什麼?莫非還擔心我過了病氣給你?”
她說完後,坐在旁邊的顧昀瑞就給母親遞了眼神,他們是想要讓蘇清婉跟何念秋懟起來的,這個時候,就不要跟蘇清婉對著來了。
馮氏抿了抿嘴角,表情訕訕。她這不是見到了蘇清婉,氣就不打一處來,沒忍住麼?
而蘇清婉不動聲色地看著這對母子倆,彼此遞眼神,她點了點頭,“娘,兩個孩子還小,我的確是擔心過了病氣,回頭彆讓他們害了病。您一向最在乎孩子們了,自然也理解我的苦心。對了,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就病了呢?”
這話又把馮氏給噎了一下,她雖然不喜歡龍鳳胎,但也不能說希望他們生病,而且蘇清婉還給了梯子,馮氏隻能順勢下來了。
她哀怨地看了一眼何念秋,“我之前的病好了大半了,但是最近跟侯爺鬨了一些間隙,頭又疼了起來。”
馮氏自認自己暗示得夠明顯的了,而且還特意把何念秋都給弄來了,她知道蘇清婉一向聰明,不會不知道自己的意思。
這個是她給蘇清婉的一個機會,一個好好孝敬她這個婆母,一起對付外人的機會!